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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三九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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笑笑,燕铁衣转过身来:“莫非,你在此处尚有隐情?” 神色变了变,石钰局促又紧张的道:“这——个我不懂你的意思。” 哈哈一笑,燕铁衣道:“看你那副做贼心虚的样子,没有关系,你可以不必告诉我;据我猜想,这座小道观你所以要来,恐怕不全为了这里的素食好,约莫是,此处有什么值得你回忆和怀念的事物吧?” 如释重负的跟着笑了,石钰微现尴尬的道:“我若不说,你可介意?” 燕铁衣摇摇头道:“当然不,我已声明在先,你可以不必相告;大郎中,虽然似你我这样的至交好友,却仍免不了有点小秘密存在,那属于个人自我小天地中的憧憬与慰藉,无论这点秘密是美好或痛苦,却也是一种纯属自己的享受,所以,你无须揭示,我了解,同时,也不愿向你的心灵里去挖掘。” 石钰突然激动的道:“瓢把子,你是我这一生中少见的好人。” 燕铁衣一哂道:“又来了,你最近别的没学到,怎么倒专学会了讲客气,你我这等关系,客气多了反而见外。” 唇角的肌肉又在抽动,石钰像是极力在与他自已挣扎着:“瓢把子,我……我想告诉你……。” 燕铁衣摆手道:“看你,又要客气啦?” 用力扭绞着双手,石钰咬咬牙,刚一张口,偏殿门里,人影一闪,一个浓眉大眼却似楞头楞脚的年轻道士业己出现,他抢前两步,稽首道:“家师吩附,请二位施主移至偏殿奉茶侍膳。” 石钰面已青白的与那年轻的道士回目相触,道士的目光却在与他相触的一刹那变为狠酷无比,石钰不禁机伶伶的打了个冷颤,一话不说,携着燕铁衣的手,急行走向左偏殿。 ※ ※ ※ 这是一桌样式不多但却异常精致可口的素斋,色香味三者调配俱佳,金黄色的油炸素鸡,嫩白绿翠的三丝豆腐淡乳色的笋尖,碧油油的青韭夹心,浓稠的菜泥汤,另加一碟香酥饼,一碟小春卷,居然还有一壶竹叶青好酒。 “化玄”老道侧坐一旁相陪,那个表面上看去楞头楞脑的年轻道士,则在旁边殷勤侍候着。 燕铁衣一边频频用菜,一边声声夸赞:“好,果然不错,非但精雅,更且可口,我还是第一次到这么美味的素食。” “化玄”老道笑得两眼成了一条缝,他十分得意的道:“施主请再这味原汁笋尖,可是刚摘下的新鲜苞笋尖现蒸的,入口即化,余津清香;呵呵,小观这门手艺,倒可堪博一顾吧。” 燕铁衣挟了一筷笋尖咀嚼,唔唔点头:“太妙了,太妙了。” “化玄”老道一指油炸素鸡:“这盘炸素鸡,香脆适中,风味绝佳,乃是小观不传之秘,施主,请试试。” 燕铁衣箸不停举,大快朵颐,直吃得淋漓尽致,一边侍候的年轻道士,又频频为他杯中添酒,那酒,森绿澄翠,异香扑鼻,燕铁衣在“化玄”老道的殷勤推介下,不禁连乾了十多杯。 石钰却滴酒不沾,甚至菜也很少去动,除非在“化玄”老道的连番注视下,他才万不得已似的,稍稍举筷拨弄几下,倒像是应景一样了。 吃喝着,燕铁衣笑对石钰道:“大郎中,你推介这‘长春观’的素斋好,真是一点不差,可口极了,有机会,咱们哥俩再来这里,好好吃上几顿。” “化玄”老道笑道:“欢迎欢迎,无任欢迎之至。” 但石钰的形态却非常沉重——沉重到变为痛苦了,他的脸色一阵一阵的变化,额门上竟然泌出了汗珠,每一举箸挟菜,那鸡爪似的手指,都在仰止不住的抖索,尤其是,他极力避免接触到“化玄”老道的视线。 终于,燕铁衣查觉出了石钰的异状,他关切的问:“大郎中,你怎么了?气色这般难看?手也好像有点发抖,那里不舒服么?我着你很少吃菜嘛,酒更点滴未沾,怎么回事?” 石钰的目光扫过燕铁衣面前的小瓷杯,杯里,又只剩下三分酒了,燕铁衣喝得不少,也喝得快,这是他觉得酒味特别香醇的原位,但那色泽悦目的碧绿酒液,在石钰眼中却宛似毒药一样令他不敢多看! “化玄”老道又劝道:“来,来,施主乾了,让小徒再为施主斟满。” 燕铁衣大笑着一口乾尽,年轻道士迅速又在他杯中将酒添满;燕铁衣心中十分同情这座破落道观的主持师徒们,他以为,人家所以如此奉承巴结的原因,无非只在于事后多得几文香油钱罢了,穷苦,不但是凡俗之人不好忍受,天外之士又同尝能够甘之若怡呢? 因此,他为了表示完全接受对方的好意,也为了表示欣赏眼前这一餐美食,他越发放怀吃喝起来,甚至已打算好要赏给道士们多少银子了。但,他却忽略了石钰这反常情形中,所隐含的绝大危机! 石钰的唇角抽搐得更急了,脸色也越见青。 燕铁衣又举檐挟菜,边笑道:“大郎中,你介绍的美食,怎的你自己却吃得这么少?” 说着话,他筷子上挟着的菜肴却突然没有挟稳,完全落在桌上,微微一怔,他又用筷子另外去挟,但是,他的手指竟像僵木了一样不听使唤了! 最初的反应,燕铁衣以为自己一时失慎,但跟着,他又以为自己酒喝多了,可是当他的手指觉到僵木的一刹那,他不禁全身触电似的起了一阵痉挛! 四周,是一片死样的寂静。 燕铁衣觉得背脊泛寒,因为他又发现,自己的手臂也开始麻痹,胸口闷窒,且血流迟滞,甚至,连脑子里也开始有了晕眩翻腾的迹像! 这不是喝多了酒,他知道,酒喝多了决不是这样的情形,唯一的解释是——他中了毒! 缓缓的,他抬起了目光,迎着他的,是另三双眼睛,“化玄”老道追,那年轻道士,以及石钰! “化玄”老道与年轻道士的眼神是极度紧张,极度迫切,又极度焦灼的,而石钰的眼神却是,那般的颤栗,那般的羞愧又那般的痛苦! 现在,不知何时,他们三个人都已离桌站出了老远。 吃力的,艰辛的收回了僵木感越来越重的手臂,燕铁衣在这收回手臂的过程中,业已大致明白了这是怎么回事,但,他却十分迷惘,更十分伤感。 坐在那里,燕铁衣的视线已经有些模糊了。眼前,像轻轻升起了一层薄雾,瞳孔上宛如贴罩着一层半透明的心膜,他竭力镇定着自己,脑中意念飞快转动。 “化玄”老道的声音颤抖又惶恐,他在急促的问:“石钰,药力发作了么?“ 石钰木然点头,没有哼声。“化玄”老道又沙哑的道:“姓燕的如今情形怎样?有没有反抗的能力?他的功夫尚能发挥几成?” 石钰悲痛逾恒的道:“不要问我,剩下的全是你们自己的事了!” “化玄”老道又急又怒的叱喝:“姓石的,不要忘记你有什么把柄握在我们手上!” 石钰尖声的大叫:“你们要毁诺?”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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