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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二三


  任霜白冷冷的道:

  “钟家兄妹的人际关系,没有必要逐一向你禀报,我同他们之间是何等情份,更与你无关,你只要确认一件事——为了钟家兄妹,我可以舍此皮囊,断不顾惜!”

  怪笑一声,丁一鼎道:

  “他娘的,还一派大义凛然的架势呢,不给点颜色瞧瞧,料也不知厉害!”

  施心痕面无表情的道:

  “二当家,这任霜白,是个典型不见棺材不落泪的角色,除了武力,说什么也是白搭!”

  丁一鼎大声道:

  “那还等什么?老大,下令动手啦!”

  章居仁咆哮:

  “姓任的,最后再问你一次,交不交人?”

  任霜白夷然不惧:

  “你应该已知道答案,章大当家。”

  一头银丝似的白发突然竖起,章居仁猛一挥手:

  “杀!”

  “龙甲”丁一鼎首先响应,一杆粗长的“齐眉棍”拦腰横砸,风声呼啸中,三当家“蛇君子”严琛适时而动,黑黝黝的软钢“蛇头鞭”当胸急射,两件家伙来势俱疾,眨眼已到。

  任霜白身形倏旋,已人刀合一,如圆桶般的光柱霍然舒卷,仿佛昂龙矫虹,凌厉无匹的诠释着“劫形四术”的第三招——“黄泉灵光”。

  “鬼马帮”的二当家丁一鼎,虽然有“龙甲”之称,却也不敢拿他一身厚皮去顶抗如此速度回绕下的镝锋,“齐眉棍”倒扬反挑;人才往后闪退,一颗头颅却已滴溜溜蹦上草寮顶端的破洞,随即不知去向!

  严琛扑跌地下,连翻带滚窜爬,算他躲得快,光柱掠过的刹那,只在他背脊间割开一条尺许长的血槽。

  叫如狼嗥的四当家“大响鞭”包延寿一个虎跳上前,手上粗逾儿臂的牛皮长鞭发出“劈啪”暴响,搂头盖脸如骤雨般砸落,而光柱直迎而到,但见皮屑纷飞,鞭影散化,包延寿手舞足蹈的撞出草寮之外,胸膛剖裂,血喷如泉涌!

  五当家“孤狼”袁子凡此刻想退,业已不及,只有硬着头皮,凌空翻掠,两柄“铁狼爪”扣戳点绞,招出如电!

  光柱蓦地扩展,像煞秋水盈溢,月华流泄,无声无息里已猝而将袁子凡连人带爪完全卷入,惨号突起的俄顷,袁子凡的躯体已如被分了尸一样,成团成块,血肉模糊的抛散四周。

  自拼杀开始,直到四名“鬼马帮”的当家三死一伤,不过人们几次呼吸的时间,在这短暂的时刻里,要经过几十年辰光才成长的生命,便已匆匆终结——叱咤风云也好、历尽悲欢亦罢,一概烟消云散。

  章居仁紧紧握着他的背齿钢刀,像中了魔似的僵立当场,他简直不敢相信他的眼睛、不敢相信面前的事实,这算什么刀法、算什么武功?哪有光旋芒闪之下,立分生死的情事?!

  背抵着席壁,裴瑾的脸容一片惨白灰青,他像要窒息般的强喘着,执于手中的利剑不停颤抖,双方交刃的一刹,给他的震撼是无比巨大、无比强烈的,而更实质的打击——更令他难以承受的却是希望破灭,他不得不坦认,以人家那样的身手,想要夺回钟若絮来,何异缘木求鱼?

  比较镇定的还是施心痕,任霜白的本领,他曾经领教过,但此时此刻,却仍免不了触目惊心,暗自发毛,好歹表面上尚能保持从容,不显异状。

  艰辛的咽一口唾沫,那熊俊喃喃的道:

  “天爷,用刀用到这种邪门地步,那刀,还像是把刀么?”

  机伶伶的打了个寒噤,章居仁不由自主的后退了一步,控制不住嗓音发抖:

  “老六,你看,呃,该怎么办?”

  裴瑾呕了一声,呻吟似的道:

  “事到如今,还能怎么办?莫不成便叫兄弟们白死?”

  章居仁笑得和哭差不多:

  “你的意思,咱们豁到底了?”

  裴瑾吸着气道:

  “当家的,头可断,志不可屈,否则,摘下招牌,都别混了……”

  咬咬牙,章居仁朝施心痕呵了呵腰:

  “施兄,紧要关口,务望大力帮衬!”

  施心痕十分承情的道:

  “放心,当家的,如今我们是在同条船上,好比一根丝线拴两只蚂蚁,走不了你,也跑不了我!”

  现在,任霜白站立草寮一隅,缅刀照旧软软垂指向下,他的表情冷硬,双眸幽邃,不泛丁点七情六欲,仿佛他要做的只须等待而已。

  章居仁振起精神,少不得色厉内荏一番:

  “你很,任霜白,我叫你狠,血债血偿;‘鬼马帮’和你势不并存!”

  任霜白平静的道:

  “这是必然的结果,大当家。”

  斜举齿背钢刀,在森寒的刀芒漾晃下,章居仁慢慢逼前:

  “你有老千计,我有状元才,姓任的,天下没那些吃定的事!”

  任霜白淡淡一笑:

  “且施展出你的状元才,大当家,我正等着。”

  于是,施心痕也开始悄然移动,他的伙伴熊俊则往另一边潜出,两个人隐隐形成可以交互夹击的犄角之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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