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五十九


  微微一笑,谢开弦解释着道:

  “他又能计较什么?伍兴祥有的是钱,却只一个肉头,无拳无勇,手无缚鸡之力,一朝遇上武林强梁、江湖豪客,他除了俯首听命,尽允须索之外,还有什么办法?换句话说,我辈道上同源,谁要先获信息,谁就笃定发财!”

  任霜白道:

  “谢兄既有此等认同,为何又来向易姑娘强索宝物了‘紫晶莲座’原是她先到手,消息亦非来自谢兄之处,各位欲待强索,实在师出无名。”

  谢开弦剑眉杆展,豁然而笑:

  “这个原则乃对他人而言,用在我们兄弟身上,就要另做解释了;方才我的伙计沙尧已经揭明,人间世就是这么个人间世,强凌弱,大吃小,利益所在,没什么道理可讲,易香竹断了我们财路,我们岂能白白便宜了她?”

  任霜白向易香竹道:

  “易姑娘,可是这么回事?”

  易香竹疲乏的颔首:

  “他大致讲得不错……”

  任霜白道:

  “那么,付:愿不愿把‘紫晶莲座’交给他们?”

  双目骤睁,易香竹气愤的道:

  “正如你方才所言——他们凭什么理由来找我索讨‘紫晶莲座’?”

  任霜白道:

  “他们的确没有理由,不过,他们却认为理由非常充分。”

  易香竹的语声从唇缝进出:

  “那是强横?那是霸道!”

  谢开弦冷冷打断了易香竹的话:

  “不要不识抬举,易香竹,‘紫晶莲座’现值市价十万两,你算什么角色?竟然妄想独吞,试问你有这样大的胃口么?”

  易香竹抗声道:

  “我有没有这样大的胃口是我的事,你管不着……”

  沙尧在旁一声暴喝:

  “娘的皮,敬酒不吃吃罚酒,谢二哥,不给这婆娘几分颜色看,她还真以为她能上了天!”

  谢开弦的神色阴沉下来:

  “易香竹,形势摆在面前,好歹你自己挑选,我只劝你一句—一犯不上为财舍命!”

  此时,任霜白拂拂衣袖,道:

  “谢兄,我看不必再勉强易姑娘作答了,她的意态已表达得十分清楚,‘紫晶莲座’不能交给各位。”

  谢开弦注视任霜白,道:

  “她是有所仰仗,任兄,她以为你可以做她的靠山。”

  任霜白笑道:

  “先不论易姑娘是否有这种想法,亦不提我任某是否俱此能耐,有个问题,我欲向谢兄请教!”

  谢开弦硬着声道:

  “请说。”

  任霜白道:

  “如果谢兄与易姑娘易地而处,易姑娘向谢兄提出相同要求,谢兄是允也不允?”

  谢开弦“嗤”了—声:

  “当然不允,但反过来说,她却必须答应,对象不同,事情便不能一概而论!”

  任霜白道:

  “这就是说,谢兄凭藉的乃是暴力喽?以暴相加,何愁不得?”

  用力点头,谢开弦没有半点隐讳之意:

  “不错,世道原是如此轮转的。”

  任霜白表情有些怪异:

  “好吧,各位无妨一试,以暴制暴的说法想来总是对了。”

  —直闷声不响的“狂牛”毛坤牛眼瞪起,腔调粗哑的吆喝:

  “谢二哥,这姓任的王八羔子,不知是从哪个鳖洞钻出来的邪祟,居然人五人六,在这里大发议论,我早就看他不顺眼了,奶奶的,他还打谱‘以暴制暴’哩,我们先拿他开刀再说!”

  “暴虎”沙尧也摩拳擦掌:

  “娘的皮,我看这杂碎三根筋吊个脖子,两只卵蛋掏根鸟,也不是什么上得了台盘的人物,正好用他‘杀鸡儆猴’,破一破易香竹的胆!”

  谢开弦对任霜白的底细并不清楚,可是他却清楚楚清元、倪丽诗的前车之鉴,以这二人的修为犹不敌任霜白,他们虽多出一员,情况亦未见乐观,然而眼前乃箭在弦上,不得不发,总不能为了顾忌对方那尚不曾证实深浅的功力便弃甲收兵,搏一搏,要比根本不搏有机会。

  毛坤又在嚷嚷:

  “谢二哥,怎么说?”

  谢开弦双手一拍:

  “上,弄倒一个算一个!”

  “暴虎”沙尧别看个头大,使的家伙却属于娇小玲珑的一类——那是两柄尺许长短的匕首,两柄匕首的锋面极窄,且呈现些许弧度,匕首泛出的光芒青中杂乌,是否淬有毒性?颇值怀疑;这两柄匕首倏然翻至掌中,他一个箭步抢上,兜头兜胸猛刺任霜白。

  仟霜白闪退—边,并未还手,“狂牛”毛坤大喝如雷,恁重的一根“龙舌棒”已递向任霜山小腹;这根“龙舌棒”为实心铁棒,棒端有五寸形如鸭嘴般扁乎薄利的舌刃,毛坤施展起来圆熟老练,一棒递出,狠准兼俱。

  一滑步,任霜白走势若行云流水,眨眼间已在丈许之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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