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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一八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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寒山重放下杯子,沉沉的道:“三月派暗里数度与我们作对,更买通固光等人阴谋颠覆本院,害我手下,残我所属,本来,我回去后就想正式声讨他们,这一下正好,乐得先来个短兵相接,牛刀小试!” 无缘大师望了他一眼,欲有所言,寒山重笑笑道:“大师,与三月派之战,只请你与双双二位护住小柔及长雄就是,由在下一人参加!” 青燕子郭双双眉儿一竖,鼓着嘴道:“不,我要帮你!” 无缘大师也将手中竹筷一放,大声道:“寒施主此是何言?老僧有事,施主莫不费尽心力,奋身以赴,难道施主有事老僧便退避三舍,袖手不前么?出家之人也知情义,施主你却休把老僧看差了!” 寒山重豁然笑笑道:“在下岂敢小看大师?只是不欲大师沾染不必沾之血腥罢了……” 无缘大师双手合十,正色道:“寒施主,杀生皆非善举,溅血俱属罪孽,只要与人动手,能以渡化,当以尽量渡化为要,非老僧也,施主亦然,多积阴功有福泽。” 寒山重又一口干了杯酒,道:“大师教训,在下当铭志于心。” 这时,梦忆柔为寒山重碗中夹了一只肥大的鸡腿,怜惜的道:“山重,你这些日子来瘦了好多,别一天到晚记着些琐事,自己也得多注意点身子……” 寒山重用手抓起鸡腿,大大咬下一块鸡肉在嘴里咀嚼,边道:“小柔,你晚上与双双共居一室,大师与长雄同宿,记得不要亮灯,除了我之外,任何人进房就以暗器招呼,对了,双双,你的伤势如何?” 郭双双眼圈一红,酸涩的道:“你还记得我有伤?没有什么,那只是几处皮肉的浮伤。” 寒山重心头涌起一股像打翻了五味酱缸的味道,他歉然道:“双双,别生气,我一直在关心着你的,有许多话,不一定要用言语表达不可,是不?” 郭双双欲泣的微微点头,这边,梦忆柔咬着唇儿,古怪的瞪了寒山重一眼,又温柔的朝郭双双投去爱怜的一瞥…… 无缘大师对这种微妙而有趣的场面装做未见,他端起酒杯来掩饰的吸了口酒,边呵呵笑道:“晤,酒味是醇,不错,嗯,不错……” 寒山重舔舔嘴唇,无奈的摇摇头,一个劲的吃喝起来,这顿晚饭菜看十分丰盛,嗯,像是登临斗场前的战饭呢。 酒醉饭饱,送回梦忆柔与郭双双二人,已是近初更的时分了,无缘大师握握寒山重的手,慎重的道:“寒施主,三月派并非泛泛,施主不可贪功急进。” 寒山重微微颔首道:“当然。” 无缘大师进门前又回头加了一句:“手下超生,寒施主。” 寒山重哧哧笑道:“救人一命,在下知道胜造七级浮屠。” 说着,他挥挥手去了,今儿晚上有隐隐的半弦月。云很浓,时常遮住月儿那已够黯了的光辉,夜风吹得嗦嗦作响,凉意深沉。 回到房中,寒山重将搁在梁上的斧盾取下,斜斜安置床头,他喝了一杯冷茶,合衣躺在床上,双手枕在脑后,静静闭目养神起来。 血淋淋的日子搀合在长远的过去里,有些不愿回忆的伤感浮上心头,每在夜阑人静,那些惊险紧张与泣鬼泣神的片片断断,便会在眼前映现,精神一直是像根绷紧了的弦,要到什么时候才能松散一下、安适一下呢?江湖上的生活就是如此马不停蹄的东奔西荡么? 想着,回荡着,思潮像波浪般在脑海里波波的涌璇,寒山重翻了个身,有些困了,他带着点虚迷的舒展开四肢—— 一丝轻微的声息,像几片叶子落在屋顶上,这轻微的声音传进了寒山重的耳中,他宛如被谁推了一把似的依然惊醒,一种习惯的反应使他闪电般侧身跃起,俏无声响的移到窗前。 乌云正遮住半弦月的惨淡光芒,院中是一片沉沉的黑暗,风拂过那边精舍的斑竹,唰唰的枝叶磨擦声的似洒下一片雨,三条淡淡的黑影一闪而入,还没有来得及眨眼,又是五条黑影掠了进去! 一抹冷酷的微笑浮在唇角,他回身取了斧盾,轻俏的启门而出,在地下拾起一块石片,他一挥手射出,却在石片方欲脱手的当儿微一抛腕,于是,那块石片便带着一阵轻细的呼啸划过一道半弧倒飞向屋后,几乎在石片方才飞过屋顶的同时,一阵强劲的衣抉带风之声也跟着那块石片射出的方向急扑而去! 寒山重一笑,迅速得仿佛流光一道,倏然掠向精舍那边,一个起落,他已掠过斑竹梢子轻如鸿毛般飘落在精舍的屋顶。 伏在瓦脊之后,晤,现在他发现了三个人隐伏在竹丛之内,另两个人,躲在精舍里面,还有三位则守着靠右的两扇窗户。 不一会,又是一阵轻响,再有三条人影飞射而进,一进来便闪到屋门两边,一共是十一个人了,看来他们的功夫俱极高强,只要瞧那份行动间的爽脆快捷便心里有数了。 隐伏在四周的来人似是打了几个暗号,屋门两侧的那三位朋友有一个笔直飞上瓦面,无巧不巧的落在寒山重藏身之处的前面五尺。 站在门边的两人暗暗一侧身,他们手中的兵刃在黑暗中闪过一道寒光,其中一个重重拍了拍门?声音在砭骨的夜风里显得无比的冷厉与生硬:“焦银花,冤有头,债有主,结下梁子夹着尾巴跑算哪门子英雄?出来,三月派的小角色韩生等着领教!” 他讲完了话,黑沉沉的精舍里即刻燃起灯火,胖大娘焦银花格格的笑声传了出来,道:“姓韩的,老娘早就等着你们了,才来呀?老娘以为你们三月派打过雷就没有雨下了呢!” 那叫韩生的人退后五步,冷森森的道:“少说废话,焦银花,今夜与你那相公儿子就准备在这里挺尸吧!” 精舍里,胖大娘重重“呸”了一声,似母鸡在叫:“放你娘的春秋狗屁,你以为这点阵仗就能唬着老娘,待老娘出来一根一根拔尽你这小王八蛋的胎毛!” 冷厉的一笑,韩生阴沉的道:“焦银花,在你这老虔婆断气之前,你将会知道你这句话所付出的代价是如何巨大!” 屋中笑西施俞俊尖叫了一声,像一只湿手用力擦在一块镜面上那么刺耳:“娘啊,那小子竟敢臭骂于你,待孩儿出去撕了这张嚼舌根的嘴……” “哗啦啦!”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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