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五一


  而且,亘古以来,女孩子在“情”的一面,便好似全然出于被动的。

  夏蕙需求的,是江青深挚的热爱;而不是那淡然的君子风范。

  这时,江青忽的微微一笑,用手一指两旁山脚下的枫林,说道:“夏姑娘,你瞧这片红如晚霞似的枫林,多美,多鲜艳!不过,在下却老是觉得这种美,又好似美得甚是凄然!”

  “是的,因为这片枫林生长在最易令人伤感的秋天;如若它在灿烂的春天,那么人们的感受便完全不同了!”

  江青似有所悟的向夏蕙瞥了一眼,嘴角浮起一丝不易察觉的微笑。

  他心中却奇异的想道:“这美丽的女孩子,怎么心中也有如此多的忧愁?难道说上天赋舆一个人秀美的容颜,也不能使她有着最根本的快乐么?”

  他叹息了一声,又想道:“原来人生竟是如此苦痛的啊!”

  一时之间,二人俱皆沉默起来。

  蹄言清晰而单调的响着,两匹高大的骏马,已缓缓转过一片路旁的树林。

  江青目光随意一瞥,却蓦然面色一怔。

  疑惑的瞧着左侧田间,一座隆起的土坡之下。

  这片土坡下面,有着一片不大的树林。

  林外草地,却有点点血渍,断续的滴向林中。

  江青这时,将坐骑缓缓停住,双目一直凝注那片树林不动。

  夏蕙见状之下,亦奇异的将目光转过。

  此刻,江青已低声说道:

  “夏姑娘,那土坡下的林中,透着古怪,且请稍候,容在下前往一探。”

  夏蕙檀口微张,似欲说什么。

  江青微一摆手,双臂急振,人已飘然拔空。

  他在空中略一盘迥,已直射向那土坡之下。

  这点点殷红血渍,好似才滴在那草地之下,此刻犹自未干。

  江青身形始落,已向四周仔细的察视了一遍。

  但闻此刻风佛林梢,籁籁作响。此外四周一片寂静,连一个人影也没有。

  江青这时沉声开口道:“林中有人么?尚请现身一见!”

  他一连说了两编,这片不大的树林里,却仍然寂静无声,渺无回声。

  江青心中略一犹豫,已轻快的起步,向林内行去。

  此刻,林中出来一片轻微的籁籁之声外,就只有江青脚步踏在草地上的沙沙之声。

  这出奇的静寂,和着地下那宛然殷红的血渍,气氛中恍然有些沉闷与紧张。

  江青行了数步,正待向一株大树之后察视,已骤然觉得背后有一股狂风袭到。来势之疾,有若电掣雷奔。

  江青悚然一惊,身形半旋中,一招七旋斩手法里的“再起忽落”已倏然使出。

  掌力涌出,“轰”然一声大响,江青身形已被震得一幌。

  那袭来之物,亦被这股强劲掌风,激飞丈许之高。

  江青双目怒睁,正待开口喝问。

  那被震飞之物,又呜的一声厉响,疾然射向江青胸前。

  此物来势其妙无伦,极快的轻闪着,令人不知它到底欲攻向何处,端的防不胜防。

  江青骤然大怒,厉叱一声,身形已如飞燕般,飘然飞起。

  迥旋中,劲力激荡如山崩地裂,慑人已极。

  这乃是七旋掌中,最凌厉的一招“旋心动魄”。

  但闻一声嘶哑的惊呼声,起自两丈之外,那袭来之物,已被这长离岛的绝学呼然震飞,带着尖厉的呼啸,嗤然深深插入一棵树干之中。

  这时,江青始才看清,这袭来之物,竟然是个大若铁槌,前锐后阔的黑色飞槌。

  槌后,尚拖着一条灰色的闪光长索。

  他目光迅速的向那惊呼声传来之处望去,已赫然看见草丛之中,正平躺着一个蓬头垢面,满身邋遢的汉子。

  这时,那大汉正睁着一双精光四射的环眼,惊异的注视着江青。

  双掌虎口,己津津冒出鲜血。

  江青大步向前,冷然问道:“阁下何人?怎的不问青红皂白,便骤然下此毒手,今日若是换了别人,岂不早已丧在你这破槌之下了!”

  那邋遢大汉蓦然大喝一声,破口骂道:“住口!老子的蛟索飞槌,两湖地面上的朋友,那个见了不让三分?你这小子却红口白牙的满嘴胡说,竟敢说它是柄破槌。”

  江青不由心火上升,他又挪前一步,大声道:“不论阁下是飞槌也罢,破槌也罢!在下却要问明白,为何阁下与区区无怨无仇,却如此骤施偷袭?”

  那位发髯绕结成一片的邋遢汉子,艰辛的支撑起身躯来,怒道:“老夫怎知你不是与那白马红绫是一路的?你小子如此鬼鬼祟祟的入林中,老夫自然要加意提防,先下手为强!”

  江青一见这位面前看不清确实年龄的汉子,如此蛮不讲理,他气得只是咬牙切齿,却一直不肯出手。

  因为,他这时已看出,敢情这混身污秽的汉子,一条右腿,早已皮肉翻卷,鲜血直滴,那创疤之深,竟可隐约见着腿骨。

  江青为人,甚是光明敦厚,他决不愿在别人有难之时,再乘人于危。

  这时,江青重重的哼了一声,说道:“在下不愿与你多费唇舌,今日看在阁下身负重伤的份上,暂不与你计较。”

  说罢,已返身大步行去。

  蓦的。

  那汉子“哇哇”一阵怪叫道:“你回来,小子,你给我回来,老子今天便是周身刀洞,也不用你可怜!”

  江青霍然转身,冷冷的看着这人。

  那位邋遢汉子想是说话过急,这时,已经喘得面红耳赤。

  他略一定神,又大叫道:“来啊!有种的就过来与老夫对上三百招!”

  江青轻蔑的一笑,讽道:“阁下用什么与小可相斗呢?用掌?还是用腿?”

  他这时,心中又好气,又好笑,但同时又对这粗犷而倔强的大汉兴起了一丝好感。

  此际,那大汉闻言之下,微微一怔。

  他这时才记起,自己手中飞槌,早已于适才,被面前这位青年,以一招极其诡异而凌厉的招朮震飞,这时尚深深的嵌在那树干之内。

  此刻,他的右腿,早已疼痛得丝毫不能移动,连站立都不容易,不要说纵跃对掌了。

  他楞了好一会,始气虎虎的又道:“好!好!小子,算你嘴利,我蛟索飞槌岳扬,纵横江湖二十年;先栽在白马红绫那两个小杂种手中,再折于你这……这小子掌下,好,好……”

  他说到后来,已气得说不出话来,只是一个劲的“好”个不停。

  江青以前,亦依稀记得听过蛟索飞槌之名,但印象极为模糊。

  他这时暗暗一哂,说道:“阁下既然已经栽了,还好个什么劲!”

  那邋遢汉子双目一瞪,随即又叹了口气,沉声道:“小子,你认识那白马红绫么?”

  江青微微摇头道:“在下从来没有听说过这个名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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