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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四


  紧跟在三人身后的四个持刀大汉,各自一僵,却听刘兆通又骂道:“砍了你这王八蛋!”也不知是打哪里抽出一柄雪亮的尺半尖刀,“咻”的一声向来如风扫去……

  就在同一时候,四个大汉也同时发难,四柄朴刀几乎前后不分的猛刺来如风的头肩。

  来如风仍然未动身子,而他却以快得令人难以置信的一招横扫千军,就在对方一排刀芒尚未沾肤的瞬间,几声脆响合而为一,一溜碎芒更结为一束,四把朴刀早变成浪击岩石纷纷跌落在地上,只是那尺半长的尖刀,却在来如风塌肩一躲的时候,被来如风死死的扣住刘兆通的腕门而无力的下垂着。

  一招之间,四个大汉各自抱住自己握刀手腕,嘴巴里正“嘶嘶”叫痛呢!

  刘兆通全身像虚脱了一般,虽然他手上仍拚命的把那柄尖刀握着,但他却像失去主宰般,单膝跪在来如风面前,面上汗水像是有人泼了他一脸冷水般往下滴。

  来如风看着刘兆通的脸,嘿嘿笑道:“姓刘的,你这刀子要是不小心挨上一下子,那会有活命呀?看来这里不只是盘丝洞,也是杀人场嘛!”只见他缓缓收起钢棒,又慢慢把刘兆通手中尖刀慢条斯理的夺在手中。

  那把尖刀可真利,因为来如风把它拿在手中,雪亮而冰冷的刃芒,尽在刘兆通那红嘟嘟的脸上蹭着,且发出“沙沙”响声,屋子里谁都听得清清楚楚。

  “你……你想干什么?”刘兆通的有手腕仍被来如风握着,身子依然半跪在来如风前面。

  来如风一口痰吐在刘兆通脸上,随之又用刀刃边刮着,边骂道:“我想操你姥姥,更想一把火烧了这鸟干的怡红院!”

  “好!你狂,你狠,‘金刀’郝天刚也不是什么省油的,你等着挨宰吧!”

  来如风一脚踹在刘兆通的肚皮上,破口骂道:“去你娘的‘金刀’郝天刚,他阳寿未完,所以今天未被大爷碰上,仗着一把破烂刀,在这宝山城开了个人肉摊子,卖的全是别人姐妹,他姓郝的绝不会把自己的女儿弄来当肉卖,借你小子这张臭嘴,替我把话传给姓郝的,他不找我,早晚我会来放他的血……”

  刘兆通直哈大气,挣扎着想站起来,肚子却是痛得令他“哎哟”一声又跌坐下去。

  看着满屋子“哎呀”乱叫,来如风“啧啧”两声,自己斟了一杯茶,边饮边道:“我似乎事先有所声明。”他放下茶杯,把夺来的那柄尺半长尖刀举在面前,像折断一根竹子般,顺着刀尖,一小段一小段的往下折,约摸着尺半长的尖刀已被他折成七八节,全堆在桌面上。

  刘兆通似乎喘过气来,大喘气的道:“好小子,算你狠,留下名来,老子也好向郝爷面前有个交代……”

  来如风嘻嘻一笑,道:“这你放心,等咱们交易成功,我自会叫你知道,今天你遇上的是个什么人物。”

  “什么交易?我同你没有交易可谈,你滚!”

  刘兆通才吼出个“滚”字,突然“咻”的一声,银星一闪,被来如风折断的一小节断刀,早插在刘兆通的右肩头。

  刘兆通“哎哟”一声,来如风却淡然一笑,道:“如果我是你,处在这种要命时刻,绝不嘴皮上耍狠。”

  刘兆通捂着肩头上的伤,血自他的指缝往外流,来如风突然一拍桌子,高声喝道:“点个灯来!”

  本来,这间房子里收拾得相当华丽,只是如今屋的一角挤挤蹭蹭的滚着站着六七人,而且都是大汉,天看来才暗下来,屋里就特别黑,来如风这么一叫,早听嘴角有颗毛痣的大茶壶应道:“来啦!来啦!”

  原来这小子根本没有离开,就躲在附近瞧热闹呢!

  大茶壶急忙把灯点上,还连连对坐在椅子上的来如风哈腰打躬,而对于七八个“哼哎”有致的自己人,却连翻个白眼也没有,就一溜烟的又逃出屋外。

  有了灯光,屋里看得清楚了,来如风缓缓又拾起一节断刃,冷然的道:“打从现在开始,如果再有叫我不如意的奇,甚或不高兴听的话,从你那个臭皮囊里表示出来,这里的几节断刃,全招呼在你小子那颗脑袋上,我保准把你的头插成个烂西瓜。”他一顿之后,又咬牙接道:“到时候老子银子也不要了,先拿你们这群王八蛋开刀,然后一把火烧了怡红院,再找到你姓刘的家中,来一个鸡犬不留,当然,姓郝的一家我也饶不了他的。”

  “娘的,有什么深仇大恨,你一定要赶尽杀绝,我这里的伙计全叫你整得东倒西歪,你难道一点心肝也没有,江湖上可没有这种混法,就算比谁的胳臂粗,可也离不开一个理字啊……”

  来如风冷笑,道:“理字我有一个,那就是因为怡红院是姓郝的所开,娘的,姓郝的一把金臂刀,明敞着走道,暗里又搞这人肉生意,他这是明暗通吃。有违道上规矩……”

  刘兆通捂着肚子缓缓扶着椅子站起来,道:“能啃到郝爷头上的,必然有点道行,要银子我给,但你得露露口风,究是何方神圣下凡!”

  来如风一笑道:“如果你要追问我是谁,不如我自动告诉你,因为你要知道我是谁,我的价码可就高了,不过话又说回来,钱是姓郝的,你小子只不过是过路财神,好,我就告诉你,我是谁——”

  他这么一说,连几个还在“哎哟”的汉子,全都竖耳静听,想知道面前这个绕嘴胡子何许人也。

  来如风嘴一咧,道:“江湖上有明盗暗盗,大盗小盗,像你们干的这种买卖该属于暗盗,而我却是个大盗,只不过别人把我这个大字改成侠字罢了,可是到如今我还敬谢不敏,不敢担当。”

  刘兆通一惊,道:“难道你是?”

  “小字号,不值一提。”

  突听一个受伤壮汉戟指来如风道:“他不是姓来的,中午我在王家饭店门外见过来如风,这家伙绝不……”他还未说完呢;来如风早把那个令他不太舒服的假胡子撕了下来,而使得那个正说的人又“哎呀”一声,急接道:“是,是,他是来如风,他怎么变了样,如果刚才我要知道是他,那鬼孙王八操的还进来?”

  刘兆通一看是来如风,不由狂叫道:“我操你先人,中午你才讹诈一万四千两银子,才几个时辰,你又摸来了,难不成你吃定俺们了。”

  来如风脸一寒,伸手抓起几节断刃,咬着牙,道:“你这是知名而骂,拿你来爷当鸟甩呀,老子银子也不要了,我就拿你那颗脑袋当西瓜啦!”说着,就要扬手打去!

  刘兆通抱头狂叫道:“等等,等等,你厉害,我服了你了,要银子吧,我的来祖宗。”

  来如风道:“这回不再啰嗦了吧,你也该放聪明些,要知人死鸟朝上,一切全泡汤,银子再多是姓郝的,老命可是你自己的,你犯得着为姓郝的尽忠?”

  “姓来的,我认栽了,你候着,我这就去拿银子。”

  来如风弹身而起,蓝影暴闪中,早已抓住刘兆通的左臂,笑道:“我扶你一把,看你伤得这般模样,啧啧……”

  刘兆通心里十分明白,左臂被抓,有如上了一道铁箍,只要自己稍用力,全身就会酥软,但外人还以为来如风真的在搀一个受伤的老朋友呢!

  来如风押着刘兆通,走出这间怡红院的闺阁,走过一条长廊,来到对面一间更大的房间,进得那间房,来如风朝后一脚,把门一踢关上。

  刘兆通从怀里摸出一把大钥匙,把一个枣木大柜子打开来,大柜内有三层抽屉,每一层放的全都不一样,第一层放了许多零零碎碎的金银与饰物之类,第二层放的全是怡红院女子的卖身契,第三层放了一叠叠的庄票。

  刘兆通哭丧着脸,道:“怡红院的家当全在这儿,你琢磨着办吧!”

  来如风连想一想也没有,一把把庄票塞入怀里,又把大个儿的金元宝揣了一大把,最后他把第二个抽屉内的一大叠卖身契抓在手上。

  刘兆通一怔,急问:“姓来的,你要这些卖身契干啥?”

  哈哈一笑,来如风道:“反正怡红院已经砸锅完蛋了,要这些玩艺干啥?”

  刘兆通伸手一按,急道:“我的来祖宗,怡红院破财,指望着还得由她们身上找回来呢,你若这么一来,咱们连捞本的机会全空了……”

  来如风声声冷笑,道:“王八蛋你还没弄清楚呀!老子这是来抄翻你们这怡红院的,柜子里留的那些碎银子,算是要你遣散下人用的,话已说完,你该明白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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