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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一五


  双目凸突如铃,岳贵暴戾的叱喝:“小兔崽子,你以为我在此地就下不了手?”仇忍冷冷的道:“是你无下手之能!”踏上一步,岳贵面孔扭曲着咆哮:“老子就在这里活剥你这杂种……”一拦岳贵,岑鹤满心怒火加上疑惑,他寒着脸道:“岳兄且慢,动手之前,我们至少要搞清楚这人的来龙去脉……”岳贵模样凶残无比,煞气盈眼中,他狠毒的道:“不管他是什么人,我今天必要摆弄得他不成个人形!”仇忍泰山不动的道:“岑兄,你一边站着,待我与姓岳的了断之后,再论我们之间这一段过节,记住,你不可插手!”岑鹤强硬的道:“如果我要插手呢?”仇忍看着他阴沉的道:“那就是你的不幸了!”漠然笑笑,岑鹤道:“很好,我倒要看看你有多大个能耐,而我又将如何不幸法;你上吧,我们等着敬领高招!”一边,固盈盈悲呼:“鹤哥——不要……”

  疑惑更深了,岑鹤缓慢的,却肃索的道:“盈盈,这个人和你的关系很深么?”固盈盈急急摇头,又连忙点头,慌乱中泪水涌流:“鹤哥,鹤哥,相信我,请你不要同他动手……我会向你解释的……”岑鹤神情阴晴不定,他冷森的道:“看情形,你对他像是十分关切?”在一阵惊愕过后,固盈盈立即明白了她的丈夫的心意是在想的些什么,她禁不住全身簌簌颤抖,面色惨白:“鹤哥……你这话是什么意思?你到底想到哪里去了?你……你……你竟说得出这样的话?”岑鹤也马上体会出他自己态度的错误来。夫妻究竟是夫妻,彼此间的情感反应确然要比寻常的关系来得敏锐而贴切,于是,岑鹤用力一跺脚,双手紧握,不再出声。

  岳贵粗暴的吼道:“小杂种,你也配我与岑兄两个人来对付你?给我滚过来,看我用一只手拆散你那身骨架子!”仇忍目光凝聚,语声凛寒:“岳贵,你是帮着屠继成的,是么?”岳贵大声道:“你这不是废话!”点点头,仇忍道:“屠继成叫你来为他助拳,要对付的那个仇家可是仇忍?”呆了一呆,岳贵桀桀怪笑:“既然你知道,就必然与姓仇的有关联了?真叫巧啊,屠老大严阵以待了这么久的日子,却不见姓仇的踪影,也不见姓仇的同党出现过,偏偏我才来了几天,就有姓仇的爪牙狗腿子露头了,哈哈,好极了,显然是上天注定要我先建首功,来吧,小杂种,我先擒了你,再逼那姓仇的出面!”仇忍平静的道:“屠继成也算是老奸巨滑了,他一面尽力戒备;一面又招兵买马,四出邀集帮手助阵,因为他知道;仇忍是一定会来的,迟早会来的,他又晓得仇忍与他之间的仇恨不共戴天,必须以血刃相报,所以他无时不在加强他的力量以防范,但是,任凭他有了多大的护翼,有如何雄厚的势力,仇忍该来的时候,他仍然会来的……”

  岳贵狂笑道:“小杂种,少来这一套,你来了是送死,姓仇的来了也一样是送死,呵呵,鸡蛋朝石头上碰,那鸡蛋还如何能保全?”仇忍道:“岳贵,屠继成找了你来,是他们眼瞎智晕!”岳贵瞋目大喝:“狗杂种,等一会你那张尖嘴,还能这么硬我才佩服你!”仇忍道:“你真要替屠继成建个头功?”岳贵狰狞的道:“含糊了,你?”仇忍道:“岳贵,你有‘黑屠夫’之称,想必平日杀人无数,才配有此美号,但是有一点你尚未搞明白……”岳贵暴烈的道:“哪一点!”仇忍安详的道:“杀人,与被杀,滋味可是截然不同的呢!”喉头一阵低响,岳贵切齿道:“你这杂种!”

  突然间,就在这窄窄的侧廊中,仇忍突进又退,九十七掌形同一掌狂旋而出!在一片漩涡的呼啸声和回转劲道里,岳贵措手不及,慌忙急退!一扇门扉后,凌重的身影闪电般掠出,刀光如雪,暴劈岳贵,刀到人到声到,短短两个字:“起来!”手忙脚乱的岳贵凌空翻滚,边怪叫:“还有伏兵!”呆立一侧的岑鹤如梦初醒,悚然一惊之下,双肩立耸——冷冷的,仇忍及时丢过来一句话:“你还是站着不动的好!”同时,固盈盈更死命搂着岑鹤右臂整个身子全贴着他,不令他稍有动作。岑鹤用力挣扎,气急败坏的大吼:“这是干什么?盈盈,你这是干什么?快放手,你疯了?”那边——凌重刀出似千层浪翻,狂风骤雨,刃锋交织穿刺,疾猛得像把楼顶的空间全用他的“决背刀”给排满了!

  “黑屠夫”岳贵拚命躲避,庞大的身形左冲右突,前滚后翻,几乎连还手之力都没有,情态狼狈之极!汗水涔涔里,岑鹤嘶声厉叱:“盈盈,你再不让开我就要用暴力震开你了!”固盈盈哭喊着:“鹤哥,你杀了我,我也不能让你动手!”岑鹤愤怒得两眼全泛了红:“你知道你是在做什么事?盈盈,你要害我在人前不能抬头?你要让他们给我安个敌前退缩的罪名?你……”静静的,声音清澈得有如一潭的流水。“不,岑兄,尊夫人是在救你。”“咯崩”一咬牙,岑鹤怒视仇忍:“你一派胡言!她这是在救我?她这是要叫我背上不义之名,懦夫之耻,见危不援之罪!”摇摇头,仇忍低沉的道:“你错了,岑兄,如果你动了手,你才会背上个不义之名,才会真成助纣为虐的帮凶,才会形同罔顾仁信的歹恶之徒!”岑鹤尖厉的道:“强词!”仇忍徐徐的道:“我就是仇忍!”

  猛的一震,岑鹤直愣愣的瞪着仇忍,几乎透不过气来般道:“什……什么?你你……你就是仇忍!”点点头,仇忍道:“不错。”用力抱紧丈夫的手臂,固盈盈泪下如雨:“是的,鹤哥,他就是仇忍,‘天魁星’仇忍,救过我、帮过我,助过我的仇忍;鹤哥,他就是我们夫妻的恩人,他也是我说了千百遍的那个仇忍,你所知道的仇忍,亦是你口口声声誓言报答,而今却又恩将仇报的仇忍……”顿时,岑鹤如遭雷殛般僵在那里;表情是苦涩到了极点,目光也一下子变得空茫无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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