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六十


  劳爱望着五人,道:“各位也都是先父的爱将,跟着家父刀口上翻滚,血堆里挣扎,苦不尽又甘不来的跟着我,明着你我皆为青龙会哥们,实则我看得出大家对我的关心与爱护——”她看了五人那种忧虑面孔,轻摇摇头又道:“明晚便是我与风雷在渭水河的清水飞鼠崖决斗之期,明月当头,清水风景必佳,能在那儿大战一场,当是人生快事!”

  她说的轻松,可是五个人却没一个出声的,相反的,五个人全瞪着大眼望着劳爱。

  劳爱面色一紧,道:“你们怎么了,难道姓风的找来个淡云,你们就为我提起心事来了?真以为我会一去不返呀!”

  石冲这时才开口道:“当家的,你赴约之事我五人全有意见。”

  “哦!”劳爱道:“什么意见?”

  石冲道:“从昨夜我回来向当家的报告以后,又听当家的不把这事当成一回事的要独自前去,我五个人全都一夜未睡好,当家的可曾想到青龙会三十年基业,一旦当家的三长两短,青龙会便非土崩瓦解不可,老当家的仇也就……唉!”

  余唐按道:“如今既知那匹马的下落,我五人的意思是趁风回子不在狼山,我们暗中卷过去,先捉住那只骚狐狸贺三娘,逼出坑杀老当家的七名蒙面人,岂不是强如当家的一人去渭河岸的清水涉险!”

  劳爱点头道:“你们的话十分有理,也很对,但我却不如此想,再说我自信还不至于会败在那姓淡的手中。”

  石冲道:“可是当家的别忘了,清水距驻马镇不远,不定那风回子还会把宇文山也邀去助阵呢!”

  劳爱冷笑,道:“这便是我要去赴约比斗的真正目的。”

  韩彪不解地道:“却是为何?那宇文山可是一头老狐狸呢!”劳爱道:“如果宇文山果真前去,那么,埋藏在我心中的推理便更为接近了。”

  石冲道:

  “当家的也怀疑当年那件事有宇文山一份?”劳爱道:“水未落石未出,这当口凭谁也有嫌疑。”

  大元这时也道:“就怕宇文山会玩险施诈。”

  祈老八道:“那‘长腿追魂’淡云是道上一个杀手,这魔头一向见钱眼开,如果他不是为银子,只怕事情就不简单了。”劳爱道:“不论怎么样,明日你们妥为准备,狼山风家寨便是我们下一个目标,只等我赴过渭水河岸的约斗之后,我们便一举赶往狼山。”

  石冲满面焦急地道:“不错,动手对搏全凭真功夫,可是这其中也掺杂着别的因素,各人的运气造化也是极为紧要的,所谓万全准备方无一失,而是我仍然担心当家的单刀赴会,不如——”大元道:“至少我得跟了去。”

  余唐沉声道:“只你一人跟去?”

  劳爱面无表情地道:“你们的意思是——”

  石冲道:“大伙的意思是根本不用去赴什么约,我青龙会以狂雷撼山之威奇袭狼山风家寨风雷的老窝,更已知那风雷老婆有一匹‘一条鞭’,只要捉住这头骚狐,我便以千针穿孔手法逼那婆娘说出当年是谁去过槐山,然后再杀他们个鸡犬不留!”余唐早抚掌道:“我也是这般想法……”

  祈老八咬牙道:“当家的,风雷也是玩刀的,他那把泼风砍刀十分沉猛,再加上个狠角色淡云也用得一把长而尖的双刃网刀,这二人加在一起,便算是江湖上一流高手,只怕也不好对付——”他咽了口吐沫又道:“当然,我们不是不放心当家的,而是我们根本不必要赴这个约,就算当家的希望能看到宇文山也在场,我们也可以从风家寨那面追问出一切呀!”劳爱道:“一开始我们就不以追找仇人为借口,现在我们仍然不能对人表示出我们是在暗中追找那七个蒙面人,而你们所说的,我也全想到了,可是即使已经有了这匹马的线索,我们还得口风紧,因为除了那七个蒙面人之外,尚有一个更为厉害的角色隐藏在背后,那才是我青龙会的头号敌人呢!”

  石冲道:“可是——”

  劳爱伸手一摇,又道:“你听我说,赴约之事不能更改,也不容更改,各位尽可放心便是!”

  这厅上,石冲五人全沉默了,半晌,余唐道:“我们绝对相信当家的能耐,可是为了青龙会千秋大业,当家的可千万不能有所闪失——”大元激动地道:“当家的……”

  淡然一笑,劳爱道:“你们就照我吩咐,也许我在赴过约后我们立刻就拉着兄弟前往狼山卷去的。”突然,她星目一闪,又道:“这世上没有一个人的血是白流的,她们想放我劳爱的血,得用他们的血与肉来换取,各位记住,要加紧准备,一切事情你们商量着办吧!”

  石冲原本就知道这次会商的结果,当家决定的事情,她便会坚持到底,而不论未来事情是如何的艰难与坎坷!缓缓站起身来,劳爱道:“马匹备好了吗?”

  石冲道:“已经套鞍,就等当家的了。”

  大元突然,道:“当家的,不如由大元领着他十人,暗中潜在渭河附近不出面,也可以防万一呀!”

  劳爱道:“那是不必要的,如果对方有埋伏,他们必会在你未到之前便发现了你们,那样反而不好。”

  祈老八低声道:“当家的真有把握?”

  劳爱一笑,道:“我实在没有太大把握,但却有着一股子十足的信心,各位该知道,一个有信心的人,是不去谈论什么把握的,也因此我一向只去注意自己的决心。”

  祈老八厉烈地道:“可是兄弟们全都愿与当家的共生死呀!”

  劳爱点头道:“青龙会兄弟们是可爱的,劳爱忝为青龙会当家,却不能不为兄弟们着想,他们的鲜血一定要流在当流的地方,赴约比斗就用不到他们了。”

  余唐道:“风回子不会守信的呀!”

  劳爱道:“事实上他风回子已不守信了,但这样不正是未交手我们便先胜一回合?”

  于是一行人走出正厅,劳爱回身抬头看,青龙会的正厅上高挂着的那块栩栩如生的青龙匾,仿佛看到爹的那张大红面孔,一对虎目直视着她,而大嘴欲言还休的一副威风凛凛模样。

  一行就快走到吊桥边了,大元突然急切地跳前一步,焦灼地道:“当家的,上次当家的单枪匹马也只是去找那贝老九与上一趟驻马镇,就几乎造成青龙会莫大损失,而今乃是赴他人之约比斗,本来大元一向跟随当家的左右,不离寸步,可是这次我……”

  未待大元说完,劳爱道:“这次又自不同,大元,你不但要把十个兄弟赶紧调教,而且你还得在整个青龙会中再挑出十个人来,这些工作我希望你快着手办。”

  大元答应道:“我实在不放心——”

  劳爱笑了,她淡然地道:“不用为我犯愁,我再一次的对你们说,天下绝对没有顶尖二字,就如同我们知道世人皆有其或多或少的缺点一样的,只有坚定不移的决心舍命去干,就必然获得一定的成果。”一顿又道:”且看我们每次出击吧,如果平日里不加苦练,其结果不是我们满载而归,而是伤亡惨重。“祈老八道:”就是当家的这种见解,才真的叫我等心悦诚服的。“劳爱笑笑,道:”我一直以你们为傲,哥们!我们生死早结在一起了!“送行的五人全都热血沸腾,是的,青龙会兄弟们的血和肉早连结搅和在一起了。

  枣骝马翻动四蹄,紧凑的蹄声中有如一阵旋风般飞驰而下了六盘山,深红油光闪亮的鬃毛,不时的一阵劲急抖动,怒马仰面,发出厉烈的狂嘶,宛如西天飞龙,威猛极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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