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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二三


  廖冲阴阳怪气的道:“少来这一套,你这个驴‘邪’也没什么大不了;别人面前一亮,或能唬唬那干‘庄猢孙’,卖到老汉跟前,哦呸,一脚端烂他个熊的!”

  刁长盛忽然呵呵笑了几声,却又随即脸色一沉,火辣的叫:“我问你,姓廖的,今天你们这一对混帐师徒半截腰里猛古丁冒了出来,到底是为了哪一桩?是存心替。‘斑狼群’撑腰呢,还是只为了我们两人间这段不凑合?”

  哼了哼,廖冲道:“都有!”

  刁长盛暴烈的道:“你说清楚点!”

  廖冲双手叉腰,恶狠狠的道:“‘斑狼群’中的三个头儿,那‘人狼’卜君武与我徒弟是素识,你要向他们兄弟下毒手,正巧被我们遇上,自是不能坐视,而老汉早就和你意气不投,格格不入,眼前这副光景,便越发不能坐视了!”

  刁长盛火冒三丈的咆哮:“说来说去,你还是有心来找我的麻烦,老狗熊,你不妨斟酌,为了这三个杂种,你同我拼战,是不是划得来?我怕你是要弄得灰头土脸!”

  廖冲大声道:“如果你愣不放手,为了要杀害他们而与我豁命,你也不妨想想,合算不合算?”

  刁长盛怒道:“你他娘这不叫强词夺理叫什么?是你师徒先找我的碴,可不是我先伸手,管你们师徒的闲事,你,你怎能颠倒黑白,胡说一通?”

  一侧,鲍贵财顶了上来:“刁刁——一刁长盛,你你才才才叫颠颠倒黑黑黑白,胡—一胡—一胡说一通!”

  “呸”的吐了口唾沫,刁长盛大吼:“闭住你那张臭嘴,我同你那狗熊师父是一个辈号的人物,尊长讲话你打你娘的哪门子浑?小兔崽子!”

  廖冲“嗯”了一声,道:“贵财,动手不动手是一码子事,辈份又是一码子事,你不可无礼,我们是武德为经,书香成纬,文华武备,却不能叫刁辫子看低了我们!”

  鲍贵财退后一步,忙道:“是,是师师父……”

  刁长盛哼了哼,道:“这才略略带了一点人味,娘的!”

  廖冲扬着一张脸道:“说吧,刁辫子,这三个人,你是放手不放?”

  又火了,刁长盛粗声哑气的道:“你他娘啥的内情也不知道,只晓得顶了个鸟头硬逞能,你清不清楚我为什么要收拾他们?明不明白我和他们架梁的原因?”

  廖冲老老实实的道:“不知道。”

  刁长盛吼道:“看吧,你是晕天黑地,迷里马虎,连伸手管的是哪一端闲事都搞不清楚,却也抱起你他娘的不平来了,为了一桩不明内由的事而同我这样字号的人物结怨成仇,老狗熊,你说你不叫糊涂叫什么?”

  廖冲板着脸孔道:“说说看,你倒是为了什么要对‘斑狼群’赶尽杀绝?”

  吸了一口气,“四九辫子”刁长盛竭力压下胸隔间的一股怒火,沉着声道:“只在一个月以前,‘同照县城’的‘昌源钱庄’被一拨黑道上的江湖朋友洗劫了,那批人物就是‘斑狼群’这些狗娘养的!”

  廖冲皱着眉道:“这又干你鸟事?”

  刁长盛冷冷一笑,道:“怎的与我无干?‘昌源钱庄’的东家,就是我的妹婿,换句话说,那东家的老婆就是我的老妹子,亲老妹子,我这人间世上唯一的血缘!”

  怔了怔,廖冲道:“真是新鲜事呐,这么多年来,我却还不知道你有着这么一个阔妹婿,更不知道你居然有个老妹子,亲妹子!”

  刁长盛悻悻的道:“你又不是我爹,我犯得着什么事都向你禀告一番?我的底细光鲜得很,你不知道的和没有听过的样数可是太多了!”

  笑笑,廖冲道:“后来呢?”

  刁长盛恶狠狠的道:“娘的皮,在‘斑狼群’这干野种乘夜洗劫‘同照县城’那‘昌源钱庄’的当口,我那妹夫与妹子曾跪在地下哭求他们,并且一再向他们说明了同我的渊源,可恨这干杀胚居然利令智昏,两眼看出去只见黄澄澄的金子,白花花的银子,压根就半点情面不留,毫不以我妹夫与我的关系为戒,该抢照抢、该夺照夺,行了,那晚上钱庄里便被这干野种劫走了黄金一千两,白银三万余两,非但害得我妹夫两口子寻死寻活,几乎闹了个倾家荡产,我的颜面更且叫他们扫得灰里泛黑呢;我妹子又屡屡指着我的鼻尖骂,说我混了大半生的江湖,到底混了些什么名堂?混来混去连自己的妹夫都保不住,落到后来便提名道姓人家全不理不睬,照抢不误!”

  又吸了一口气,他接下去道:“好歹,我总他娘是个大男人,好歹,也总算在道上闯了点名声出来,但这一些邪龟孙,烂杂种却六亲不认,一点帐也不买,在我妹夫妹子的面前叫我丢人现眼,难以抬头;所谓‘盗亦有道’不是?

  他们既然如此蛮横嚣张,江湖之义,我还他娘客气什么?他们是闯黑道的,莫不成我就是走的善路?他们黑,我更黑,他们扫我的颜面,令我大大受窘遭辱,我就要他们用血用命来偿付我的损失,把他们犁庭扫穴,杀个鸡犬不留,他奶奶的!”

  廖冲道:“是你约了他们到后面那片上岗子上对仗的?”

  刁长盛恨声道:“不错,我约他们全帮皆临,而我只是单刀赴会,老狗熊于情,于理,我哪一样不对?”

  廖冲揉揉鼻子,道:“你已放倒也他们多少人啦?”

  刁长盛道:“不多,他们一共来了十七个,我已宰杀了十四名,就只剩下这三个罪魁祸首,哪知我正要圈起他来一道解决的时候,偏偏你师徒两个就横插上来!”

  转过头去廖冲朝着“人狼”卜君武道:“伙计,如刁辫子这样的说法,你们可是就不对了;俗话说,人要脸,树要皮,又说,人争一口气,佛争一炉香,好听点讲,不看僧面看佛面,难听点说,打狗也得看主人,人家‘昌源钱庄’的店东夫妇,业已趴地哭求,向你们点明了与刁辫子的关系,就不算刁辫子在道上的名头声望吧,至少也是一条路上的同源,你们怎能如此蛮横寡绝,拉下脸来照样行事?列位在江湖上也是有名姓的硬角色,不该不知道江湖的规矩,‘大水冲翻龙王庙’,黑里钻黑像话么?”

  顿了顿他又道:“当时的光景,你们落槛点,就该马上停止洗劫陪罪告退,次一等的,也应转身就走,分文不取。

  再下策,何妨少抢下点?但各位却一概不论,根本不理这码子事,依然劫掠不误,又叫刁辫子脸面何存?休说他憋不住这口鸟气,换成各位,恐怕也是可忍孰不可忍吧?”

  踏上一步,“人狼”卜君武躬着身,态度十分尊敬的道:“老前辈,尚容在下,下情上禀!”

  廖冲颔首,大模大样的道:“说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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