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五九


  九、情劝义规臂助得

  怒极了,雷雄大叫道:“三哥,我们更无须与这野种较缠,眼下就宰了他,岂不干净利落?否则他还以为我们胆怯心虚了呢!”

  点点头,宫笠道:“这一位雷老四说得不错,列位既有胆量惹事生非,横里找碴,就该有胆见过真章,光是吃软怕硬,欺善忌恶,算不得好汉了;我说潘老三,临到阵上,就不兴拖枪回马了!”

  潘光祖狠毒的道:“给你鼻子长了脸,你当我们不能当场分你的尸?”

  招招手,宫笠一笑:“我正在等着,可不是?”

  就在宫笠的语尾袅绕于唇边的刹那,左侧,一股劲风较然对准他的左边太阳穴袭来!

  宫笠并没有闪躲,在如此接近的距离下,加上事出突兀,他却恁般雍容自若,毫不慌张的伸出手去——他的手清清楚楚的伸出去,过程是那样的明确,却准确无比又巧妙无比的抓住了飞袭而至的东西,是一只没羽钢梭。

  这只没羽钢梭沉重而尖锐,又在强劲的力量之下射出,所指的部位更是他的太阳穴,显然,出手的人是想要他的命!

  宫笠的手指甫始捞住了钢梭,只见梭身在他手掌中一间即形消失,几乎在同一时间,左边,一声怪叫撕裂人心般响起!

  马背上,一名黄袍大汉像发了“羊癫疯”一样滚跌地下,那只钢梭嵌插在他的膝盖骨中,随着他的翻动而颤颤轻摇!

  练武的人都知道,人身上的哪个部位遭受伤害最为痛苦——膝盖骨这地方即是其一,要不了命,但却痛得要命!

  当然,那名受创的大汉便是方才发动偷袭的同一个人,如今,他只是收回了自己的凶器而已,只是收回的方式并非为他所喜罢了。

  事情的经过与变化仅在瞬息之间;遭袭、阻截、反击,像是幻影般一转而成,快若光闪,一气贯通——斜刺里,一条“竹节鞭”、一柄“砍山刀”,便不分先后的猛扫过来!

  宫笠依然纹丝不动,他目光紧紧注视着正面的潘光祖、雷雄、以及顾子英三人,右手风掣般穿飞挥舞,日影花幻中,扫来的“竹节鞭”摔然跳震,“当”的一声砸在同伴手拿的“砍山刀”上,于是,鞭荡刀斜,两名黄袍大汉也因用力过猛,惊叫着各自从鞍上翻落。

  就在这时——背后,第四名黄袍大汉飞身而起,头下脚上,连人带着他的一对短柄山叉,流矢一样暴射宫笠的头顶。

  宫笠身形不闪,只微微偏头,又尖颤动着擦过他的鼻隼,直插他的胸膛,在此电光石火之间,他右掌弹翻,那名凌空扑击的大汉已闷吭一声,满口鲜血喷得像洒了一天的红雨,手舞足蹈的跌出了五六步外,一对短柄山叉早就抛出了老远!

  然后,宫笠便背着手站在原地,形态悠闲而安详——仿佛他根本便没动过手,仿佛那四名黄袍大汉的滚跌爬仆与他毫无牵连一样。

  从头至尾,他一直没有移动过半步,甚至出手及反击敌人,也只是使用单掌,那股子强悍,那股子威猛,那股子冷傲,简直就凝成形了!

  潘光祖的神色业已大大的变了样,淬长的面孔便似罩上了一层灰,似笑非笑的表情也冻结成那样惊恐愤怒的僵窒,他的双眼急速眨动,呼吸粗浊,一口牙差点便挫碎了!

  “红巾”雷雄的模样更不中瞧,这位“金牛头府”的四当家面孔扭曲,双目如火,额上的青筋蚯蚓般凸起,两边的太阳穴也在不住的跳动,他大张着嘴巴,一次又一次的往里吸气,好像若非如此,便抑止不住他内心那股狂焰的激怒了。

  顾子英还算比较镇定,只是一张苍白的脸盘更像白得泛青而已。

  他们曾顾虑过对方的功力程度,也猜疑过人家的出身来历,但事前任是怎么个酌量法,他们却也未曾料到竟是这样的一个结果——头一遭的试探,居然一败涂地,且又败得这等的灰头土脸,面上无光!

  刚才向宫笠进攻的四个黄袍人,并非“金牛头府”的小角色,也不是滥竿充数的稀松货,他们是经过严格挑选,历受实力考验方才膺任此位的“金牛头府”的“右角郎”!

  但是,平素横眉竖眼、张牙舞爪惯了的这四位“右角郎”,在宫笠手下竟然是如此不堪一击,这样的结果,不要说他们的主子事出意外,连他们自己都目瞪口呆,不敢相信!

  那名膝盖中插着自己没羽钢梭的仁兄,此刻已坐倒地下,抱着那条受伤的腿,痛得龇牙咧嘴,面色泛黄,就差一点没哭出声来。

  使短柄山叉的那个“右角郎”,早已趴伏着动弹不得啦,他可是还在喘气,不时哼卿上两声,看情形死不了,但好歹也够他脱层皮!

  只受了一场虚惊,却闹了个颜面扫地的另两个“右角郎’,如今正呆若木鸡般站在那里,两个人四眼发直,就像见了鬼似的呆望着官笠。

  淡淡的,宫笠道:“如果说这名闻遐迩的‘金牛头府’之属,只是像这四位一样的窝囊,潘老三、雷老四,你们‘金牛头府’可就真叫有名无实,白白糟塌大好的粮食了!”

  雷雄猛的石破天惊般吼:“你是什么东西?你以为你占了便宜就能吃定我们了?我告诉你,差得远呢?”

  宫笠半点肝火不动的道:“所以,我要过五关,斩六将,步步升高,”一个又接一个的来,由小而大;雷老四,你手下的狗腿子们业已挡不住我了,且替你丢了活人,你还不放马过来捞回脸面,更一泄心中怨气?”

  挫牙如磨,雷雄野兽般号降:“你这狂夫,我要一丝一丝的撕了你,一点一点割了你!”

  宫笠道:“这也正是我对你的想法,雷老四。”

  “霍”的一声骗腿下马,雷雄咬牙道:“混帐王八羔子,是你自寻死路,本能饶命,如今却也饶不得了!”

  宫笠微笑道:“说得多么动听,你们横里找碴,无事生非,以为我是好吃的?人不犯我,我不犯人,人若犯我?我也不便饶人;我的修养比列位稍好,但也好不到哪里去,所以,你们先前找我的麻烦,现下要想抽腿,只怕却不是这么容易的了!”

  双目中的光焰赤红,雷雄狠毒的道:“试试看,狗操的野种,我们就试试看!”

  宫笠反应平静的道:“当然,雷老四,当然。”

  慢吞吞的,潘光祖也下了马,他冷森的道:“自今而后,好朋友,‘金牛头府’是不会与你甘休的了,不论这场纷争的后果如何,你将遭到‘金牛头府’的严酷追杀,惨烈报复,上天入地,不取你的人头誓不放手!”

  宫笠幽冷的道:“设若我在乎你们‘金牛头府’,我便不会拿你们开刀。,中们这个招牌,去唬唬那些半调子或生做雏儿犹可,想罩到我头上,算你们霉运当头——潘光祖,天下很大,江湖中更是卧虎藏龙,凭”金牛头府’,还充不了招牌、担不起大梁,你们这几下子,只配在海里同些鱼鳖虾蟹,要在我眼皮子底下摆架势,你们是班门弄斧了?”

  潘光祖阴恻恻的一笑,道:“好大的口气,然则你狂是狂了,怎就不敢留个万字,也好叫我们有机会拜访?”

  宫笠缓缓的道:“我已说过,我是怕吓跑了你们,如果我漏了底,届时列位转身一溜,这场热闹岂不是没有了?”

  嘴角痉颤了一下,潘光祖道:“你以为你是谁?你又以为我们是些什么人?”

  宫笠尖锐的道:“你们是谁,相信不必再做强调我也晓得,而我是谁?当然我自己更清楚,就是因为我清楚我这点底子,才不会把你们看在眼里,否则,我岂非愚昧?而列位看看,我像个愚昧的人么?”

  潘光祖实际上早已气得肺都快炸了,那股杀机充盈于心,狠酷的意念占满了他的思维,但是,表面上他却还能摆出一副冷凄凄的笑脸:“我看,你是非得经着刀口子底下见真章不可了?”

  宫笠道:“是你们逼我如此,列位若不先找我的碴,怎会有这么个场面叫列位下不了台?我不得不给列位一点小小的教训,煞煞列位的气焰,也好叫你们晓得‘金牛头府’在某些状况下,做不了你们的‘护身符’,甚至更是你们招凶惹祸的根源!”

  面颊的肌肉微微抽搐,潘光祖道:“我们会令你满意,我们会的——”

  雷雄的扑击便在此时发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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