虚阁网 > 柳残阳 > 金雕龙纹 | 上页 下页 |
二五 |
|
紫杖镇天包洪鸣心中十分不服,面孔上也随即露出一股鄙夷之色,然而就在此刻—— 楚云蓦然低喝道:“得罪了!” 迅雷手康仰山狂吼一声,电闪雷轰般奋力劈出二十一掌,掌掌连贯,一气呵成,紫杖镇天虎目暴睁,紫藤杖有如天瀑倒悬,绵密连连,瞬息间展出十杖,掌山杖影,几乎布成一张毫无空隙的劲网,罡气横溢,惊人之极! 但是,当二人的掌势杖风使出之后,明明眼看沾到那条闪进的人影身上,却又似一个幽灵似的虚飘而过,没有半点实在的感觉! 于是,当楚云第一个字出口之时,他身形闪进,当第三个字出口以后,一声尖厉的长嚎随着一股血箭同时扬起,在几乎不分先后的时间内,他已冷然卓立原地,手中,竟赫然握着那柄金光灿然的金狐尾! 此刻,他表面虽然平静沉着,内心却激奋无比,因为,他首度施出回魂岛密室中所习的绝技——“魂游一丝”,而竟然获得他做梦也想不到的奇效,在对方狂猛的招式中,在两个武林一流高手的全力截击之下,他却能安详而洒脱的进退自如,就好似漫步在平坦的大道上一样,这是多么令他雀跃的事啊! 不错,当一个人恢复自信之时,也即是等于重新燃起了生命的火花,生命虽然是蓬勃而多彩多姿的,但是,却须有一种力量在支撑,这种力量,便是坚强的自我信赖! 迅雷手康仰山此刻已如遭了雷殛一般怔在当地,木然不动,紫杖镇天亦张口结舌,莫名所以,是的,在他们数十年的生命中,在他们成名江湖以来,尚没有看见过一个“人”会有如此诡异超绝的身法! 楚云缓缓伸手入怀,摸出一个方形纸包,沉声道:“二位,血流多了会虚脱而死,这纸包内的红色粉末,一半内服,一半外敷,可即予飞叉圣手疗伤,休要妄加猜疑,在下不会在这上面暗施手脚的,二位大约知道,在下若与二位及飞叉圣手结怨,根本就用不着转这么大的弯子!” 他轻轻将纸包置于地上,目光微转,似笑非笑地道:“康大教头,尊驾隐伏暗处的手下弟子,可以命令他们出来,屏息如寂,不敢稍动的滋味是不太好受的,假如,尊驾曾经谕示他们不可现身出手,那么,尊驾是做对了,这近百条大汉,实在尚需多加训练呢!” 迅雷手康仰山听得面上倏红倏白,哑口无言,以对方的功力,他知道,再上去也是白饶。 紫杖镇天到底年纪大些,他壮着胆子问道:“朋友,老夫现下也没有别的可说,却不知尊姓大名可否示?” 楚云炯然的目光向紫杖镇天冷冷一瞥,淡漠地道:“见面何须知名,到你该知道在下名号的时候,你自然便会知道。” 他悠然抬头一望天色,徐徐地道:“天高水长,后会有期。” 在迅雷手及紫杖镇天二人听到这句话的时候,一条有如惊鸿般的身影,已似夜空中的一颗流星般倏然而逝。 这经过的事实,没有留下一丝痕迹,一点残印,除了两声浩叹及飞叉圣手肌肤内汩汩而出的鲜血! 翳闷,在空气中扩展,窘迫,在二人的面孔上浮现,而羞惭却超乎一切地侵蚀着这两位名盛一时的武林高手。 半晌—— 迅雷手康仰山始悚然一震,瞋目大吼道:“狗娘养的王八羔子,还不快些滚出来听候调遣,都瘟在角落里抱鸡么?妈的,全是些饭桶!” 紫杖镇天神色十分尴尬,匆匆过去拾起地下的纸包,急步行至飞叉圣手身边,他心中十分清楚,隐伏暗中不敢现身的百来名五雷教下弟子,未曾听得康仰山呼唤固然不敢造次,若说他们早已为这场激斗吓破了胆亦未尝不可,老实说,在这种情势之下,便是要他们出来助战,除了增加累赘,多伤一些人命之外,还会再有什么好处呢? ▼第九章 完璧归赵 三战绝魂 龙口域南二十里处。 一片稀而简陋的房舍,零散的点缀在一望无垠阡陌纵横的田地中,这是一个小小的农庄——黄家村。 四更将尽,天空黑得像墨一般,大地俱是一片静寂,一条不甚宽敞的黄土道路,蜿蜒在黄家村村前,路的旁边,有一棵高大而茂密的白杨树。 这时,在树下,立着一个胖大的人影,他斜倚树干,气喘吁吁,好似刚刚拼命赶过一段路程。 不错,他正是我们熟悉的狐偃罗汉严笑天。 喘息了片刻,狐偃罗汉拉起衣角擦拭一下面颊上的汗水,他左肩上的伤口,已用撕裂的衣袖包扎妥当,但仍免不了隐隐生痛,十分碍事。 望了望天色,他伸出舌头舐了舐干裂的嘴唇,喃喃自语道:“奇怪,打了这么久的架,楚非那伙计便是爬也该爬到了,怎的如今尚不见他来?莫非他迷失了路途?不会啊,龙口域南二十里,便只有这么个黄家村,十分易寻,他又不是三岁幼童……” 嘀咕了一阵,他觉得有些疲困,不由自主地伸了懒腰,于是不觉中触动了左肩的伤口,痛得他龇牙咧嘴,好一付德行。 “奶奶的,吕无咎这老小子端的心黑手辣,俺肩头这一记飞叉刮肉,恐怕至少是要个十天半月才能收口,呸!” 狐偃罗汉狠狠地吐了一口唾沫,仿佛欲发泄一下心头火气:“嘿嘿,俺老严的肉虽然又粗又黑,却也不是轻易刮得的,他给老子一记飞叉刮肉,老子给他一招狐尾钻骨,礼尚往来,两不吃亏,呵呵,不过只怕吕无咎那老小子,有若头吃了……” 他想到这里,不自禁地笑出声来,又警觉的随即停止,目光再度向来路张望。 “咦,怎的楚非伙计还不来,老实说,俺对他好似特别有缘,自第一眼起,便打心眼里的喜欢这小伙子,啧,啧,他好似有一股别人所没有的气质与风范,洒脱、沉稳、精悍、聪慧,隐约间,更散发着一股无形的雍容与威仪,但是,他却说是打鱼出身,唉,打鱼的会出这么一号人物?那除非是海龙王的女婿……” 想着,他忽然全身一震:“不好,楚非伙计会不会被五雷教的那些杂碎擒去?那些小子们发起熊来,什么不要脸的事也做得出来!楚非伙计虽然年轻力壮,却不懂什么把式,而且,那些五雷教的小子们见过他和俺在一起,在时间上,此刻他也该早来了哇!” 狐偃罗汉的光头又渗出油光,始才擦干的汗渍复自毛孔中浸出,他习惯的向腰间一摸,双目倏睁:“糟透!俺那老相好的兵器金狐尾尚留在那几个老小子手里,唉,当时也太冲动了些,这柄家伙随身跟了俺二十多年,还是第一次失落在外,丢了兵器不打紧,面皮却丢他不起,何况,现在他娘的左臂又不争气,又要赶快去找楚非伙计的踪迹,兵器不在手,未免总有点别扭!” 他狠狠一跺脚,自语道:“去他个猴的,了不起再拼个鸡飞狗跳墙,楚非伙计性命要紧!” 这位鲁晋一带威名久著的独脚巨枭,略一抄扎衣衫,便待起步,而正当此刻—— 他眼前微觉一晃,连忙转目瞧去,一条淡淡的人影,有如鬼魅般自来路闪到眼前,身法之快,无可言喻! 狐偃罗汉心头一震,尚未及开口,一条金芒辉耀的物体已若惊雷骇电般射到! |
虚阁网(Xuges.com) |
上一页 回目录 回首页 下一页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