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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就在这两个字的迸跳过程中,谷唳魂身形猛的打横平翻,躲开了短剑原来所指的心脏与小腹部位,也躲开了大弯刀待要斩切的颈喉要害,当然他亦难以全身而退,短剑没有刺中心脏及小腹,却在他的腰肋间划破两道血槽,大弯刀不曾切上颈喉,便削起他肩头一块人肉,可是如此的血肉牺牲,并非没有代价,代价还十分可观,当他肌绽血溅的同时,他的左时抬撞双刃斧的斧杆,斧面便出人意表的斜扬而起,快得不可言喻的斜扬而起,就丈量得如此准确,刚好切入聂灵的胸膛,然后斧刃暴弹,蓝芒溜泻中又倏然斩进聂巧的头颅,斧刃的冷焰只是闪映了一次,却在一次不及人们瞬目的短促空间里夺去了两条性命——谷唳魂脱身六尺之外,聂家兄弟那两声不似人声的惨号才迸裂而出,更透着恁般怖厉凄怨的韵味!

  这一刹间,金经魁人已到了谷唳魂上空,方头刀翩舞而下,有如千百双蝙蝠的翼影,流旋穿织,漫空飞掠,眼底所见,全是那浮沉涌合的薄利刀锋!

  这一遭,谷唳魂竟然不退不躲,他的双刃斧暴挥猛抡,劲风呼呼中带起芒彩如虹,硬是强接对方招招落实,刀刀力猛的攻击!

  火花在迸射,金铁的碰撞声铿锵绵密,金经魁凌虚的身形起落不定,谷唳魂却被震得抛空翻滚,直甩两丈之外!

  两丈之外的谷唳魂坠向地下,可是触地的俄顷又抛空而起,这次的身形流奔却更远更疾,悬虚一旋,竟到了五丈的间距方头下脚上的蹿入林丛之内。

  正在喘息吁吁,却暗里得意的金经魁,刚待打谱观赏谷唳魂坠地后的辗转惨状,万没料到人家被他的力道反震,居然震出了这么老远,几乎震到南天门去啦!

  隔溪掠阵的潘白,忍不住失声大叫:“不得了,姓谷的跑了他个丈人的啦!”

  金经魁一愣之后怪吼如雷:“你们两个算是干什么吃的?光在这里乘风凉,看把戏?老子手下已经折了一双,你们却连堵个半死的人都堵不住,不叫窝囊废又叫什么?!”

  那潘白不愠不火,怡然自若的道:“金老大,你且息雷霆,正如你所说,谷唳魂已是一个半死的人,还能逃得多远?咱们不用急,消消停停的追上去,包管追得上!”

  又是消消停停!金经魁气涌如山,一边往前追,边回头咆哮:“潘白,你再磨几句嘴皮子,便一个带盖王八也早钻不见了!”

  半大孩子般的杨小妙也忙道:“潘老白,这不是玩笑之事,咱们得赶紧帮着抄上去,一朝走了活人,可就大大不妙了!”

  于是,三个人分做三个方向,急急忙忙扑进林中;这片林子相当疏散,阔幅不大,借着沉暗的天光,亦大略看得清内中情景——林木萧萧,夜风徐徐,却哪来谷唳魂的身影?

  鸿飞冥冥,不错,就是这句话了。

  金经魁犹不死心,绕着树林里外又搜了一次,结果仍是鸿飞冥冥;他站在林边,呆呆望着四周飘浮的烟蔼,暮色聚拢,他脸上的表情比诸暮色更要灰沉。

  潘白与杨小妙在林子里碰上头,当然知道煮熟的鸭子生了翅膀,两个人躲得老远,不敢过来和金经魁搭腔,他们的心情与金经魁同样的惶悚不安,充满懊恼——纵虎易,擒虎难,更麻烦的是,如何向背后拿钱办事的主儿交持?

  神情慑窒的目注金经魁扛着两具尸体去远,潘白又愣了好一阵,才拖着沉重的脚步往前走,他的伴当“鬼娃子”杨小妙在后跟随,也是一副垂头丧气,活脱死了亲娘的德性。

  天色幽暗,远近一片黝黑,走着走着,杨小妙到底憋不住了,哑着腔调出声道:“潘老白,这件事,咱们该怎么办?”

  潘白没有回话之前,先是一声长叹:“怎么办?老金方才不是把话摆明了么,他先去见过那位出钱的主儿,表明始末,然后再拿言语,期限三天,叫我们到‘榆林镇’、‘客安老栈’听回信……”

  杨小妙愣愣的道:

  “那么,我们去是不去?”

  潘白嗤了一声:“小妙子,你只是先天得了侏儒症,看上去才像个半大孩子,实则你也年近四十,老大不小的啦,闯道混世亦有了年数,怎么论起事未却真像个稚童?去不去?你敢不去还是我敢不去?慢说背后那个活祖宗我们惹不起,金八刀又何尝惹得起?眼下的光景,好比势成骑虎,抽不得腿啦!”

  杨小妙抹了把脸,闷着声道:“金八刀一朝与那位主儿见上面,包管没有好话讲,十成十会把责任往我们头上推,潘老白,却得好生想套说词,别到时候叫姓金的扣顶黑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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