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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马长盛立时不悦的道:“放她们走?哪有这么简单的事?这一阵子就白叫她们骂了一顿?老六,我他娘还没有这么个贱法,讨了骂犹一路秋风送她姑奶奶上道?不行,今天非得教训这小婊子不可!”

  崔凉也不快的道:“这是干什么,正主儿还没截住,反倒凭空惹些麻烦?老五,清漳河江家的人骑不到我们头上,但既无怨仇,还是少逗弄为妙!”

  马长盛气虎虎的道:“不行,我不抖漏抖漏这贱人,怎么也消不掉这口鸟气!”

  崔凉低促的道:“你是怎么啦?老五,你也不想想,我门如今能再出漏子么?万一在我们和这姓江的女人冲突之际,叫关孤那几拨人乘隙溜过,这个责任谁负得了,老板到时候不活剥人皮才怪!”

  双目如火般瞪着江尔宁,马长盛磨牙错齿:“娘的,一看她那副刁像,我就恨不能掐扁了她!”

  江尔宁轻蔑的道:“换个地方——譬喻清漳河,你再有种这么说,我才叫佩服你!”

  马长盛暴跳如雷的叫:“什么混球东西——清漳河,清漳河,清漳河就吓住我了?老子现下先宰了你,再去清漳河捣他个翻江倒海!”

  往车杠上一倚,江尔宁悠闲的道:“等我伤好怎么样?我们彻底了断一下?”

  马长盛吼道:“就是现在!”

  江尔宁冷笑道:“你看不见我混身上下的伤?想捡便宜是这么个捡法的?便算你赢了,你说得出口么?”

  马长盛室了窒,恼差成怒地道:“老子是一概不论!”

  江尔宁摇摇头,叹了口气:“人若无耻,与禽兽相去几希?”

  ◎第六十五章 狡、毒、睚眦心

  马长盛怪叫:“你,你才无耻,才是骚货,才是狐狸精——”

  金重祥缓步来到马长盛面前,眼瞅着舒婉仪,突道:“赵贞娘是谁?”

  舒婉仪怔了怔,失措的道:“赵!赵贞娘?啊,是我,那是我……”

  阴毒的一笑,金重祥道:“你好像连自己的姓名都十分陌生嘛!”

  舒婉仪惊惶的道:“不……我是赵贞娘……

  江尔宁忙插嘴道:“赵家姐姐乡里人,哪曾见过你们这干凶神恶煞?方才是你吓着她了!”

  金重祥冷冷一哼,道:“妮子,你不觉得越描越黑么?”

  江尔宁尖刻的笑了,道:“真是怪事,我一不亏心,二不失德,犯着去描什么?你大可不必在这里卖弄你那自以为高明的诈唬伎俩,赵家姐姐胆子小,我可见得多了!”

  强自忍耐着,金重祥又问舒婉仪:“便算你是‘赵贞娘’,也算你只是个乡妇、但你又怎么会和这位道上混的女光棍缠到一起去的!”

  舒婉仪脸色泛白,手心出汗,她呐呐的道:“是……是这样的……我和江家姐姐……”

  江尔宁道:“我来说吧——”

  金重祥恶狠狠的道:“没有问你,你还是少开尊口!”

  江尔宁马上反“冲”回来:“干什么?你们这里是‘刑部’过堂么?只许被问的人开口?就算赵家姐姐是个犯人,总也得有个说得清楚的伴儿替她申拆一下吧?”

  金重祥阴骛的道:“姓江的,我是因为不欲节外生伎,不愿在我们身有任务的时候另出岔子,再加上你同陈其茂有的那点‘旧’,所以才一再对你容让,你可不要得寸进尺,咄咄逼人,惹翻了我们,只怕你家大人也照样吃不了,兜着走!”

  江尔宁尖声道:“你少来恐吓本姑娘,我江尔宁不吃你这一套——你们让开,我们还要赶路!”

  金重祥沉下脸来道:“我在未曾表示放你们上道之前,你走走看!”

  江尔宁勃然大怒,道:“这是威协?”

  金重祥硬梆梆的道:“不错,是威协!”

  悄悄的,舒婉仪伸手拉拉江尔宁的衣角,意思是暗示她平和一点,别把事情弄拧了……

  江尔宁咬咬牙,一张俏脸蛋气得通红,却好歹忍住没有再发作。

  金重祥双目尖利如刃般注视着舒婉仪,开口道:“你说,你是怎么与这一位姓江的女人搞在一起的?”

  舒婉仪努力定住心神,怯怯的道:“我家……就住在前面不远处的‘福新庄’,我与娘两人住在庄尾的那幢土砖屋里,前天,我出来到菜园去想摘几把新鲜疏菜回家佐膳,就在经过菜园边那片杂林子的当儿,便发现了这位江家姐姐,正满身伤痕的躺在哪里呻吟……”

  金重祥冷冷的道:“说下去。”

  舒婉仪吸了口气,道:“后来,我就把江家姐姐扶回家里,并请医生为她治伤……因为我们那地方太偏僻,住处也不大,无论江家姐姐疗治或休养都不方便,所以才与江家姐姐商议妥了,由我陪她到关外她一个长辈哪里暂住下养伤……”

  马长盛在旁大声道:“怪了,她家住在‘清漳河’,受了伤不赶着回家去调养,反倒朝关外走,这里头必有文章!”

  江尔宁不屑的道:“多用用你的脑子,大爷,‘清漳河’不错是我的家,但隔着这里有上千里路,若是赶完这一大段路途到了家,我不用再调养,光是累也死了,而‘福新庄’距离关外我那长辈处只有几十里地,比我家近得多,我问你,如果你是我,你是赶往‘清漳河’呢,抑是朝关外走?”

  马长盛呆了呆,呐呐挤不出一句话来,憋了好一会,他才咕哝着骂了一句:“娘的……”

  金重祥扬头皱眉问:“你关外想投奔的人是谁?”

  江尔宁平静的道:“姓赵,叫赵大开,出‘古北口’二十里地,他有一片马场在哪里,他与我爹是老朋友,够得上这份交情——你再有疑问,可以去找陈其茂来盘盘底!”

  金重祥脸色阴晴不定,沉默无语。

  崔凉无奈的道:“老七,让她们走吧!”

  将崔凉拉到一边,金重祥低声道:“六哥,我总是觉得她们形迹可疑,有点不大对劲……”

  崔凉道:“怎么说?”

  金重祥缓缓的道:“那姓江的丫头,说话尖刻,盛气凌人,但这只是表面,骨子里,似是有些故作嚣张的味道,好像借此掩饰什么,而那姓赵的村女,看上去是土里土气,但言谈举止,却别有无形的端庄与高雅风范,似乎……似乎不像真的是个寻常村女,我刚才故意猛古丁问她的姓名,她居然迟疑了半歇才回过意来是在叫她,我认为她这名字可能是假的!”

  崔凉犹豫了一下,道:“老七,你不是杞人忧天,疑神疑鬼吧?”

  金重祥肯定的道:“不,我的确觉得不大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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