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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三七


  南宫豪犹有些担心的道:“希望他老先生的锦囊妙计不要弄砸了才好!”

  抿抿唇,关孤道:“我想不会,尤其在这件事卜,他定将很慎重的去考量每一个过程,每一处细节,他和我们一样明白其严重性——这是生命延续与否的问题!”

  丰子俊低声道:“他以前所施展的某些计策出过纰漏么?”

  关孤想了想,笑道:“有过,但极少,十之九全行得通……”

  南宫豪叹了口气,道:“希望我们不是那仅有的一次……”

  他们正在低声谈着话,胡起禄已面色凝重的走了回来,关孤注视他的眼睛,低声问道:“有主意了?”

  胡起禄一屁股坐下,感喟的道:“这三千两银子可真不好赚……”

  关孤一笑道:“你不是想借机多捞几文吧?”

  呵呵大笑,胡起禄一拍胸口道:“天地良心,龟孙子才有这种龌龊想法!”

  关孤道:“怎么样!腹案定了不曾?”

  胡起禄点点头道:“差不多了,来我们再研讨一下,看看有没有漏洞。”

  于是,关孤,丰子俊,南宫豪三人全凑近了,连李发也从蓬车那边步履蹒跚的走到近前,车尾,江尔宁的脖颈亦伸长了一大截……

  干咳一声,胡起禄手抚八字胡,慢吞吞的道:“首先,我们使用关老大你的原始方案——化整为零,分批来走,容貌的问题,我可以用易容药水加上一点小小的技巧改换一下便可解决,当然,事后完全能恢复原状,第一批,我先走,舒夫人和我同行,我便先告个罪,要舒夫人权充我的老伴,第二批,南宫兄丰兄,与银心,大愣子一道,我会先赶回‘三灯洼’去,设法连夜打造一具白木棺材——”

  南宫豪吃了一惊,急问:“棺材?要棺材做什么?”

  翻动着金鱼眼,胡起禄老大不高兴的道:“当然有用,你不要打岔好不好?这具白木棺材表面上看是个白木棺材,实际上却是双层的,上面一层睡死人,下面一层睡活人,不过呢,睡在下面一层中的活人就要多受点罪了,第一是间隔太小,人平躺上连身都不能翻,而且气闷得慌,要挑个身材特别细小的才行,我方才已注意到了,只有那银心丫头生得最是娇小……至于上面睡的那个死人,便由南宫兄委屈一下暂充——。”

  南宫豪直了眼叫:“老胡,胡起禄,我们俩什么地方过不去?你偏,偏叫我去充死人?”

  胡起禄哼了哼道:“在没搞清事实真像之前,你且免开尊口。行不?我有一种秘方配装成的奇药,这种药极为罕见,名叫‘二转魂’,这‘二转魂’服下一粒之后,即呈下述现象,全身僵硬,肌肉泛青带乌,瞳仁扩散,呼吸停止,甚至连脉博心跳也微弱得非要贴在胸口上听老久才能勉强感觉,当然,这人的知觉也早就失去,差不多和一具尸体完全一样,我再弄点手脚,在棺材里散发点尸臭味,行了,一具尸体业已制成,这‘二转魂’吃下一粒是假死,但吃下二粒就是真死了,注意,别以为是王母娘娘的无花果想多吞几粒,那就回生乏术啦……”

  老脸一热,南宫豪惊道:“你他娘真会损人!我宁可一粒也不吃……”

  没理他,胡起禄续道:“南宫兄就算是大愣子死了的爹,大愣子是孝子,护柩回故里下葬的,丰兄呢?则扮成南宫兄的未亡人——”

  大大一呆,丰子俊张口结舌:“什……什么?你叫我扮女人?”

  胡起禄冷冷的道:“有什么扮不得的?南宫兄连死人都能扮,莫不成你扮个女人还觉委屈,只因为你年纪较南宫兄轻,而且也俊俏点,加上皮肉稍稍细致些,我给你一制扮,差可像个虎狼之年的半老徐娘,南宫兄这付尊害却只能扮死人,若是扮女人恐怕就得请‘钟馗’来替他换个脑袋才行了,忍着点吧,我们单求能顺利过关,只要不丧名辱节,用些什么法子也就不值计较了!”

  丰子俊吸了口气,呐呐的道:“但是,我的嗓音……”

  胡起禄龇牙一笑道:“简单,用‘闭喉法’的三分量朝喉结上一点,就会尖细得同女子,十天之后自会恢复原状!”

  丰子俊摇摇头,喃喃的道:“闭喉法有这么个妙用,我却没听说过……”

  胡起禄道:“那是因为你没有在易容变音这门学问上下功夫钻研的缘故,为了求得这个结果,大愣子几乎叫我试成了哑巴……”

  南宫豪脱口道:“好狠!”

  胡起禄笑笑道:“其成就如能救人活命,也就无所谓了!”

  咽了口唾液,他又向关孤道:“至于关兄,你只好用你一身本事自对方防守较为薄弱之处潜渡过去,然后绕开‘绝春谷’,翻越山峰到谷前十里远的‘断肠坡’与我们会聚,因为对方各人对你是太熟悉了,我可以为你易容,变音,改头换面……

  吐了口唾液义道:“但是,我却改不掉你独有的气质与形韵,这种气质与形韵是与生俱来的,是万难变易的,只要是一个和你相处久了的人,他立即便可以感觉出来,那是人类潜在意识的一种本能反应,关兄,你一定了解。”

  ◎第五十七章 巧、计、安排定

  关孤听了胡起禄的分析沉沉的道:“我了解!”

  胡起禄道:“你和他们不同,我给他们改变一下容颜,对方便极难察觉,因为他们只是执有几张圆像而已,圆像是死东西,除了能呆板的表现出一个人的容貌模样之外,这个人的个性,举止,习惯,气质是一点也显示不出来的,而他们对你的同行者又远较你为陌生,这就更增加了其中的安全感……”

  关孤淡淡的道:“那么,舒姑娘呢?李发呢?”

  胡起禄搓搓手道:“舒姑娘便同江姑娘一道,第三批走,江姑娘身上正好带伤,她可以佯称是在半途上被某人暗算了的,恰巧遇上的舒姑娘经过哪里救了她一命,因此,她要求舒姑娘好人做到底,陪送她到关外家里医治,但江姑娘记得要说你家里只有寡母一人,且另求异性相送,旅途多有不便,所以才由你亲自伴护舒姑娘回里养歇,以免他们盘诘你为何不由家里男人护送之际有所遁词——”

  这时,南宫豪忽道:“不行!”

  胡起禄,怔了怔道:“怎么不行?”

  南宫豪向关孤道:“关兄,我在前面赶车的时候,听到江尔宁告诉过你,说她在‘火珠门’里有个熟人认得她!这样一来,胡老兄的谎就圆不起来了!”

  关孤道:“是的,她有个昔日在她家充任过护院的朋友如今在‘火珠门’为‘大前锋’……”

  一击掌,胡起禄道:“好,好极了,这样更好!”

  南宫豪迷惘的道:“好?这样更好?这样一来,你的妙计便成了拙计,根本就行不通了,还好个什么劲?”

  胡起禄呵呵笑道:“你是只知其一,不知其二了!”

  南宫豪问:“怎么说?”

  摸摸八字胡,胡起禄胸有成竹的道:“只要把话改一改就行,江尔宁可以由舒姑娘伴送着直接去找她那熟人,照样告诉他原来骗好的一套话,然后,要求那人直接送江姑娘到关外一处什么合适的所在去治伤休养——当然,却不能说是‘回家’了,因为那人既识得江姑娘,便晓得江姑娘的家属在‘清漳河’,我们只要思量一下,看看哪个地方比较方便即可,这也是顺理成章的事,这里隔着‘清漳河’远得很,当然还是就近疗治较为合理,问题是,我们想想看何处适宜且不启人疑窦……”

  蓬车上,江尔宁懒洋洋的道:“出关二十里地,有个马场,场主赵大开是我爹的老友,我前几天才在他哪里选购了几十匹好马,这件事陈其茂也知道,若是我说到他哪里养伤,是十分合理的,甚至,我还想要求陈其茂帮我‘报仇’‘擒凶’呢,我会杜撰一个仇家形像出来,陈其茂也晓得我同关孤以前结下的梁子,同时他明白我对关孤恨之入骨——自然这是过去的事了——在他面前,我不妨再装样子,臭骂关孤,他就越发不会朝这上面想了——老狐狸,行得么?”

  胡起禄连连点头,笑道:“行得,行得,呵呵!我发觉在座诸君,于智谋方面,俱为一时之选,上上之材,决不比我稍差,我这‘鬼狐子’,委实没什么好狂的了,尤其是江姑奶奶你,十足的也是头女狐狸呐!”

  江尔宁一瞪眼,嗔道:“见你的大头鬼了,女狐狸……”

  关孤颔首道:“很好,江姑娘与舒姑娘二位便依此计过关!”

  江尔宁注视关孤,诚挚的道:“你放心,关孤,我会以我的生命来担保舒家姐姐的安全!”

  关孤道:“多谢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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