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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三


  平六不懂武功,胆子也不大,骤然看见自己的耳朵给人撕掉下来,不禁急得当场大哭。

  但白衫汉子出手如风,居然又再扯住了他一边的耳朵,同时喝道:“噤声,再叫就把你这只耳朵也撕掉下来。”

  平六虽然痛澈心肺,但神智还是十分清醒,心想:“看相的都说我的耳朵特长,寿命也必比常人长久,如今断了一耳,已是折寿一半,若再连右耳也给撕掉,岂非命可休矣吗?”一想到此处,也不必白衫汉子再行警告,立时止住了哭声。

  他不作声,唐竹权却已暴跳如雷,怒声骂道:“白吼山,你在江湖上也算是一号人物,却竟然向这等手无缚鸡之力的人骤施毒手,真是他妈的禽兽不如!”

  那白衫汉子冷冷一笑:“枉杀无辜,禽兽不如这八个字,白某早已听惯了,正是横眉冷对千夫指,你骂你的,我杀我的,就算有人天天骂我十二个时辰,白某还不是活得挺好吗?”

  唐竹权给他气得七窍生烟,怒道:“姓白的,不管你横眉直眉,老子只问你一句,你倒底放不放人?”

  那白吼山笑道:“这小子跟白某无怨无仇,我怎会老缠着他不放?但鲍老大中了你的暗算,这解药还须向唐兄讨取。”

  唐竹权却叹了口气,道:“若要讨取解药,这又何必问我这个大胖子?”

  鲍天行怒道:“不问你却要问谁?”

  唐竹权道:“问你也可以,就算是问你兄长讨取,也无不可。”

  白吼山大吼一声:“你岂不是在消遣咱们吗?”

  唐竹权摇摇头,道:“老子看见撕掉别人的耳朵,心中已吓得发毛,又怎有心把你们开玩笑,解药就在鲍家兄弟的背上,只要狠得下心肠,趁毒力还未散发,现在仍然是赶得及的。”

  鲍天德面露惨然之色,咬牙道:“鲍某明白了,唐大少爷这份恩德,在下自没齿难忘……”说到这里,“呛”的一声抽出背上长剑,接着寒光一闪,居然连眉毛也不皱一下,就把右掌齐腕切了下来。

  唐竹权干咳两下,道:“好一个壮士断腕,老子佩服之至。”

  白吼山“哼”的一声,把平六推开,冷冷笑道:“唐大少爷,白某早已久仰唐门五绝指法天下无双,今天倒想要领教领教。”

  唐竹权哈哈一笑:“终于说到正题上来了,五位登上宏庆楼,本来就是想找老大大打一场,老子若不奉陪,五位必然会好生失望……”

  白吼山“呸”一声,喝道:“你想不奉陪也得奉陪,看掌。”

  “掌”字出口,右掌已猛然劈出。

  唐竹权面色一沉,右手五指箕张,也施展五绝指法与对方周旋。

  两人交手不满十招,双方都感觉得到对手内力深厚,招式也是精绝厉害之极,到了二十招后,唐竹权大喝一声:“这里地狭,老子在街上等你!”语毕,人如肉球般越过栏杆,飞身纵落长街之上。

  他这一纵一跳,不认识唐竹权的人无不大感意外,心想:“这大胖子奇胖无比,从这里往下跳落,岂不是会摔个头焦额烂吗?”但这种担心是多余的,唐竹权虽然看来笨钝,但居然也有一身高明轻功,一些靠近栏杆的人看见他飘然落下长街的姿势,实在是美妙之极,不禁又有人用力鼓掌,赞道:“他妈的好功夫。”

  “是胖子好功夫,还是胖子的娘亲好功夫?”又有一人接着说。

  先前那人还未回答,另一人又道:“白吼山也跳下去啦,这一场架必定打得十分精采。”

  原来说话的正是那三个破衣怪人。

  只听得第一个怪人笑了一笑,道:“唐竹权是天下第一号大醉鬼,他一定可以宰了白吼山。”

  第二个怪人道:“老大,你这话甚是含糊,而且大有疑问。”

  第三个怪入道:“老二,老大的说话出了甚么毛病?”

  第二个怪人老二呵呵一笑,道:“老三,你也不仔细想想,那胖子虽然姓唐,但不见得一定就是天下第一号大醉鬼唐竹权,再说,这白吼山是何许人也,咱们还是一无所知,此人武功如何,大家都是不甚了了,那又怎能肯定姓唐的大胖子一定可以宰了他?还有,唐大胖子手里并无利刃,就算真的可以杀了白吼山,那也不是宰了他,而是击毙了他,由此可见,老大刚才那两句说话,赏在错漏百出,一塌胡涂,不伦不类,一无是处,疯疯癫癫,混账已极……”

  老三却摇摇头,道:“老二,你也错了,白吼山是何许人也,你自己不甚了了,那是你自己个人的事,跟我老三是风牛马不相及的。”

  老大给老二数说了一顿,正蹩得一肚子闷气,听见老三在为自己反击老二,不禁喜上眉梢,笑道:“对老三有甚么高见,快说快说!”

  老三望了他一眼,道:“你是高等之人,因为你比老二高两寸,老二又比我高了两寸,所以只有你才会有甚么高见,而老二的则是中见。”

  老二不等他说完,便自说道:“我知道了,你的一定是下见。”

  “放屁!”老三哼一声。

  “原来是放屁之见。”老二恍然大悟似的说。

  老三连忙更正不迭:“我是说你放屁,而不是说甚么放屁之见,像我这种人,说出来的当然是真知灼见,童叟无欺,货真价实。”

  老大道:“不管是放屁之见也好,皇帝召见也好,老三,你快说出来,那白吼山倒底是个甚么东西?”

  老三咳了两声,才慢条斯理地说:“这白吼山嘛,他老子姓白,祖父姓白,曾祖父以至曾曾祖父也姓白……”

  老二抢着道:“这个自然,总不成曾有一个姓黑的冒了出来。”

  老三道:“这白吼山,他的师父是何许人也,江湖上一直无人知晓,世人只知道,白不离黄,黄不离白,有白就有黄,有黄也就有白,黄黄白白,白白黄黄,总而言之,总之,黄白一家亲也就是了。”

  初时,大家都只是注视着长街上的激战,但这三个怪人你一言我一语,虽然说得乱七八糟,却也生动有趣,渐渐也就有人围了上来,想听听那白吼山倒底是甚么来头。

  但等到老三说到“黄黄白白,白白黄黄……总之黄白一家亲……”的时候,众人都不禁为之莫名其妙起来。

  但旁人不知所云,老大却反而明白得很,他说:“我知道啦,这白吼山有个很要好的朋友,他是姓黄的,这两人十分要好,总是形影不离,出双入对,对吗?”

  老三道:“还是大哥高见!高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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