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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七

如果要怪责的话，谭耐唯一可以怪责的，就是自己的武功比不上卫空空。 　　但他也没有怪自己，他甚至忽然间觉得这是自己应得的报应。 　　然而，无论如何，还是把神秘箫声的秘密说出。 　　鲜血在他的胸前奔流。 　　血流得很快。 　　他的说话却很缓慢。 　　但他仍然把箫声的秘密原原本本地说了出来。 　　当他说完了最后一句话的时候，他就在卫空空和唐竹权的目光下颓然逝去…… 　　＊＊＊ 　　在八月二十八日这一天的晚上，洛阳城所发生的事实在太多。 　　舒天恶、贺犀、黑舌和尚和诸葛兄弟笑死在老高酒馆之中。 　　采花大盗谭耐找到偷脑袋大侠卫空空，展开一场凶险的恶斗，结果谭耐死在卫空空的剑下。 　　在詹记赌窟，司马血、易首联手对抗胡大鬍与胡小鬍，还有那个杀手之霸卢稳，也极不容易对付。 　　高花楼的秋灯厅中，常小香的武功被雪刀浪子龙城璧所废。 　　当龙城璧准备离开的时候，银掌秀士高尽把他的去路拦住。 　　这一场恶战，又是在所难免的。 　　龙城璧没有逃避的念头。 　　他来到洛阳城，本来就是为了要对付杀手门。 　　与其被杀手追杀，倒不如反过来追杀杀手。 　　这是龙城璧对付杀手的原则。 　　恶战已开始。 　　高三爷能够统治整个杀手门，这一号人物当然绝不简单。 　　他那只价值十万两白银的银手，已足够抵消他缺手之憾而有余。 　　但龙城璧的雪刀，它的价值又何只十万两？ 　　昔日在巨福赌坊里，龙城璧第一次遇见杀手之王司马血的时候，他们曾赌过一次牌九。 　　当时司马血有五十万两的银票。 　　但龙城璧却只有一把刀。 　　风雪之刀。 　　结果，他们赌了一手至今仍然为人所津津乐道的牌九。 　　司马血赌的是五十万两银票。 　　而龙城璧就用这一把刀与他对赌。 　　终于，司马血输了。 　　他甘愿以五十万两银子去博龙城璧的刀，但没有成功。 　　一直以来，江湖中人对于风雪之刀的估价，又何只五十万两而已？ 　　所以，若以手中武器的“价值”而论，占上风的反而是龙城璧。 　　当然，这种计算方法是很可笑的。 　　决定胜负最主要的关键，并非武器，而是人 　　最平凡的武器，落在不平凡的人手中，它就是利器。最锋利的武器，若落在庸材的手中，纵然名刀宝剑，又与一块废铁何异？ 　　但龙城璧与高三爷都绝非庸材，他们都是当世武林罕见的一流高手。 　　这一战不但激烈，而且灿烂可观。 　　刀锋雪亮，杀气笼罩着整个秋灯厅。 　　龙城璧手握雪刀，一挑一引，一搠一扑，每一招都很有分寸。 　　高三爷冷冷一笑：“想不到你居然如此小心翼翼。” 　　言下之意，自然是在讥讽龙城璧是个胆小鬼。 　　龙城璧真的是个胆小鬼吗？ 　　当然绝不！ 　　他若胆子细小，又岂有勇气来到杀手门的总坛？ 　　高三爷想把他激怒，但龙城璧反而笑了起来。 　　笑声中，一道银光凌空疾向高三爷的脸上剁去。 　　高三爷心头一凛，银手招式突趋急速，身形一侧，把这一刀避开。 　　接着，一连串破空声骤响。 　　“飕！”…… 　　银手忽然射出六枚银针，从三个不同的方向疾射龙城璧。 　　龙城璧急忙偏身，雪刀翻飞，以最快的速度贴地疾滚开一丈之外。 　　高三爷冷笑，左腿闪电般弹出，一连三脚踏向龙城璧的腰腹。 　　这三脚就像锤子般，每踏出一脚，地板居然亦为之爆裂。 　　幸亏龙城璧及时闪开，否则难免给高三爷连肠脏都踩了出来。 　　他突然也蹬出一腿。 　　这一腿，可说是出乎高三爷意料之外的。 　　他想不到龙城璧在处处闪避的时候，居然会有能力展开反击。 　　龙城璧这一腿踢得很快，高三爷竟然给他一脚蹬在小腹之上。 　　这一脚的力量并不轻，高三爷虽然拥有一身精湛的内功，也禁受不起。 　　只见高三爷踉跄后退五尺，险些跌倒在地上。 　　龙城璧一声暴喝，雪刀斜斜削出。 　　刀急如闪电！ 　　高三爷身形尚未站稳，风雪之刀已削到他的双膝之上。 　　高三爷立刻翻身，像只怪鸟般翻飞出三丈之外。 　　这一手功夫虽然狼狈，但也是世间罕见的绝顶轻功。 　　龙城璧大笑道：“好俊的轻功。” 　　笑声之中，风雪之刀舞起一团灿烂的刀光，人刀混合为一，像个巨大的滚球般向高三爷疾冲过去。 　　这并非八条龙刀法，而是昔年滚龙杀手的滚龙十九刀。 　　浪龙十九刀已有十五刀失传，只剩下了四刀，居然给龙城璧在一个极偶然的机会里学到手。 　　这四招刀法，虽然未能与八条龙刀法相比，但它本身也有过人之处，在适当的时候使用出来，威力也自非同小可。 　　龙城璧有极其准确的判断能力。 　　他知道现在是使用滚龙刀法的最好时机。 　　果然，他没有判断错误。 　　如果他现在使用的是八条龙刀法，恐怕一点功效也没有，反而可能会伤在高三爷的银手之下。 　　原来高三爷近两年来，对于龙城璧的八条龙刀法，下过一番功夫去研究。 　　他综合各方面的资料，对于济南府龙氏世家这一套刀法，已有了相当的认识。 　　知己知彼，百战百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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