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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三


  只要有剑在手,段飞鹰这个人的力量就绝不能看小,无论他手里的是长剑,抑或是短剑,都同样危险万分。

  霍惊山当然很明白这一点。

  他绝不会让段飞鹰从容出剑。

  蓦地,他左腿一挑,手中仍握着公爵剑柄,却将整张虎皮交椅带动,旋风般卷向段飞鹰。

  这一张虎皮交椅,说重不重,说轻不轻,大约八十余斤左右!

  霍惊山腕力惊人,用剑带动虎皮交椅,若给它砸中,也不是一件开玩笑的事。

  但段飞鹰的人已在杀气腾腾中,这一张重逾八十斤的虎皮交椅,竟然未能遏止他向前冲杀的那股狠劲。

  霍惊山从未见过这样狠的剑手。

  龙城璧在远处静观,也觉得段飞鹰的这一股狠劲,已足可与杀手之王司马血媲美。

  “蓬”然一声巨响,虎皮交椅已被撞开。

  段飞鹰用自己的头,去撞开一张疾冲而来的虎皮交椅。

  他的额上已冒出了殷红的鲜血。

  但他一点也不在乎,就算现在他的额上爆开十八大块,他都绝不在乎。

  最值得他重视的,就是霍惊山是否会死在自己的剑下。

  ***

  就在虎皮交椅被段飞鹰撞开之后的刹那间,他手里的两柄短剑已双双脱手激飞,直射霍惊山。

  这一招,段飞鹰苦练了足足六年。

  这一招是险中求胜,死里求生的制敌绝招。

  名堂谓之“双鱼出水”。

  好一招双鱼出水,不但凶狠得漂亮,而且已开创了剑术中的一种新境界。

  只有不怕死的使剑高手,才能将这一招发挥得如此恰到好处。

  在恰到好处之间,更有一种淋漓尽致的感觉。

  没有人能在这种距离之下,闪避得开这一双突如其来的飞剑。

  霍惊山是高手中的高手,一样不能闪避得过。

  但有一点却是大出任何人意料之外的,就是他那柄原已深深插进虎皮交椅的公爵剑,忽然又已重回到他的手里!

  霍惊山和段飞鹰都是同一类典型的人物。

  ——只要他手中有剑,这种人你说有多危险便有多危险。

  ——只要他手中有剑,你想取他的性命便是很难很难,除非你比他更强,出剑能比他的眼睛眨动更快。

  眼看两柄短剑即将钉在霍惊山的咽喉和心脏,霍惊山的公爵剑已在半空中洒开一蓬密不透风的剑影。

  剑影一展,段飞鹰的面色已变。

  因为他已知道双鱼出水这一招又失败了。

  他不想在敌人面前后退,但他不能不退。

  如果他退慢半点,立刻就会死在公爵剑下。

  段飞鹰冲前的时候很快,直到他要后退的时候也绝不慢。

  霍惊山已将两柄短剑震开。

  他当然知道段飞鹰后退,最主要的目的还是想拾回那柄插在虎皮交椅上的长剑。

  段飞鹰想到的,霍惊山也同时想到。

  段飞鹰是一个与剑溶为一体的剑手,他绝不能完全失去剑。

  两人的心念同时电转,一齐向那张虎皮交椅上扑去。

  两条身影都快得令人眼花缭乱,段飞鹰距离虎皮交椅较近,首先到达。

  人快手也快,他的长剑又复在手中。

  剑刚到手,段飞鹰的人,又再精神大振。

  嗤一声响,段飞鹰的剑疾刺霍惊山。

  这一剑刺得甚是匆忙,准确度并不很好,居然又刺了一个空,但总算又把霍惊山的来势阻了一阻。

  但霍惊山此时杀性已起,突然狂吼一声,施展出公爵七击剑中的第六式:“一击千钧”。

  这一式“一击千钧”,除了七击候中的老六风流候赵美山之外,江湖上绝对没有人见识过这一剑的威力。

  赵美山虽然学过这一式剑法,但火候与霍惊山相比,却何止差了十万八千里。

  风流候赵美山此人,除了对付女人甚有办法之外,在剑法上显然是七击候中较弱的一环。

  直到霍惊山此际全力施展这一式剑法的时候,赵美山才知道自己在剑法上的成就是何等卑小。

  “一击千钧”名副其实,这一剑之力,真有崩天裂地,翻江倒海的威势。

  段飞鹰心头一凛,身形窜起盈丈,奋力回挡一剑。

  但霍惊山已将全力贯注在这一剑之上,力量是何等强大,段飞鹰回剑一挡之下,竟然“锵”一声响,将段飞鹰的长剑折为两段。

  段飞鹰目睹剑折,心头有一种被炸药爆开的感觉。

  他的情绪立刻激动,宛如波涛澎湃。

  这种情绪上的激动,远比突然被人刮了几个耳光更加厉害千百倍。

  剑折断。

  心为之碎。

  然后,他听到一种声音。

  那真是一种心碎的声音。

  霍惊山的公爵剑,已狠狠的砍在他的心脏上!

  ***

  公爵剑已轻轻垂下。

  剑锋上没有血。

  公爵剑也和不少名剑一样,杀人之后,剑锋上连一滴血都不会看得见。

  这柄本来就是杀人不见血的宝剑,何况霍八太爷的剑招又是如此快速?

  段飞鹰面色惨然,左手掩住胸口。

  他的手很苍白,但从他指罅中流出来的血却是鲜红夺目的。

  “好厉害的一剑……”段飞鹰终于挤出了一丝笑容。

  说完这六个字之后,他的最后一丝笑容倏地僵硬,整个身子直挺挺倒了下去。

  龙城璧的目光,仍注视着凤琴娘子。

  段飞鹰倒下去了,这个做母亲的总该会嚎哭一番吧?

  不!

  凤琴娘子没有嚎哭。

  她不但没有为自己的儿子流泪,反而露出了一种笑容。

  这种笑容,已迹近于魔鬼的笑。

  只有魔鬼,才会有这种残酷得令人毛骨悚然的笑容。

  仇恨,就是所有魔鬼名字中,最残忍最可怕的一个。

  难道她不但与霍惊山有仇,连对儿子也有深仇大恨?

  ***

  唐竹权忽然巴巴的从杭州赶到这里找龙城璧,当然是为了一件紧要的事。

  唐竹君已被凤琴娘子派人“请”了回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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