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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六二


  第二十六章

  岳小玉道:“但布公子武艺超群,他一定可以应付得了。”

  铁发道:“但愿如此。”

  公孙咳也是不禁为之一楞,道:“你怎么好像对布公子失去了信心?”

  铁发道:“因为布公子也是人,他也和我们一样有弱点。”

  岳小玉道:“两位既知饮血峰下危机四伏,何以不留在布公子身边?”

  铁发说道:“因为布公子不想我们死去。”

  木眼道:“敌人一定很厉害,以我和铁发的本领,根本就抵挡不住。”

  铁发道:“所以,他要我们早一点离开饮血峰下。”

  木眼道:“当时我们只好遵命!”

  铁发道:“凡是布公子的命令,我们都不想抗拒,也不能抗拒。”

  木眼说道:“但是我们还是可以回去的。”

  岳小玉说道:“你们打算什么时候回去?”

  木眼道:“现在就回去!”

  铁发道:“希望还赶得及,可以跟布公子的对头人一拼高下。”

  说完,这两个曾经名噪大江南北的六扇门高手就走了。

  岳小玉瞧着他们的背影,忽然大声叫道:“你们现在才回去,是不是已经太迟了?”

  公孙咳叹了口气,道:“看来,我是越来越糊涂了,居然连身边的形势也无法看得清楚。”

  岳小玉道:“师兄不要担心,常言有道:“邪不能胜正。’”

  公孙咳点点头,道:“你说得不错,但‘常言’这一类话,有许多都是骗人的。”

  岳小玉只好沉默下来。

  黄昏,布狂风在寒风下漫步。

  还是那一座奇怪的市镇,他仍然是这市镇的主宰。

  他在漫步,另一个冷静得出奇的人也在漫步。

  布狂风若走在前面,这人就走在他的背后。

  布狂风若走在左边,这人也在他的右方一步一步的跟随着。

  这人一身灰衣,大概三十岁左右年纪,手里握着一把剑。

  剑在鞘中,而这剑鞘,居然是用黄金打造的。

  用黄金打造的剑鞘,当然很灿烂夺目,而且会使人对剑鞘中的剑更感兴趣。

  黄金鞘里的是甚么剑?

  布狂风没有问,甚至连看也懒得去看它一眼。

  因为对他来说,这是不必要的。

  灰衣人也没有盯着布狂风,他只是跟着布狂风走,就像是布狂风的跟班,又像是布狂风欠了他一大笔债似的。

  布狂风“带”着灰衣人,来到了一条石桥之上。

  石桥很宽敞,连马车也可以在上面走过。

  布狂风在桥东,灰衣人在桥西。

  两人的剑还在鞘里,两人的表情还是没有半点改变。

  但杀气却忽然来了。

  杀气很重,虽然它是无形无影无声无味的,但却似乎沉重得快要把石桥压断。

  忽然间,石桥真的断了。

  但石桥并不是给“压断”,而是给一股难以形容的大力,从桥底之下直逼上来,硬生生把桥面冲断的。

  绝大多数的人,忽然遇上这种情形,都会难免大吃一惊。

  但布狂风和那灰衣人却连眼睛也没有眨动一下。

  桥面爆裂后,首先从下面冒上来的,是一个黝黑的铁箱子。

  这铁箱子说大不大,说小不算小,倘若岳小玉蜷曲着身子,大可以把他整个人放进这铁箱子里。

  布狂风和灰衣人都凝视着这个铁箱子,他们都知道,在这箱子下面,还有一个人。

  石桥是给这铁箱子硬生生撞断的。

  由此可见,这箱子一定十分坚固,而用这箱子来撞断石桥的人,也必然是武林中的绝顶高手无疑。

  箱子已冒出来了,但它的主人却还在断桥之下。

  这情形不但罕有,简直就是莫测高深,诡异绝伦。

  过了很久,终于还是布狂风首先开口:“容兄,你的剑鞘很好看。”

  他这句话,是对那灰衣人说的。

  灰衣人淡淡的说道:“再好看的剑鞘,在决战的时候,还比不上一把生锈的刀剑。”

  布狂风道:“以容兄在剑法的造诣,已无剑锋与剑鞘之分。”

  灰衣人的声音更冷淡,道:“是么?”

  布狂风说道:“容兄之剑,根本无须出鞘,剑锋固可杀人,剑鞘又何尝不可以呢?”

  灰衣人道:“不错,在真正高手手里,就算是一团软绵绵的棉衣,也可以化为无坚不摧的铁石。”

  布狂风问道:“严一初死了,你知道吗?”

  灰衣人道:“此人死不足惜。”

  布狂风道:“尽管他死有余辜,但在我眼中,严一初还是不失为一条硬汉。”

  灰衣人道:“人言可畏,你对神通教孽徒如此惺惺相惜,外人听了,只怕难免会蜚短流长。”

  布狂风道:“我不怕!”

  灰衣人道:“怕不怕是另一回事,但君子不立危墙之下,做人又何苦老是把不必要的烦恼加在自己的头顶上?”

  布狂风默然。

  他并不是个呆子,而且聪明绝顶。

  他已听出,灰衣人后面这几句话,并不是对自己说的。

  果然,那铁箱子底下立刻有人嘿嘿冷笑,道:“不必要的烦恼?嘿嘿,你这种语对我来说,是一点用处也没有。”

  友衣人道:“桥下的朋友,难道你完全没有半点烦恼吗?”

  桥下人“啧啧”连声,道:“人生在世,除了白痴之外,又有谁能全无烦恼,即使是白痴,他自己不懂得甚么叫烦恼,但这种人还是有极多烦恼的,只不过这些烦恼往往会转移到别人的身上罢了!”

  灰衣人道:“这么说,尊驾是个不怕烦恼的人了?”

  桥下人道:“虱多不痒,债多不愁,烦恼也是这样的。”

  灰衣人道:“你若以为这是一样的,那就大错了。”

  桥下人道:“万事以和为贵,布公子也不是难于相与的人,容兄弟又何苦咄咄逼人?”

  灰衣人道:“在下与布公子的纠葛,旁人又知道得多少?”

  桥下人道:“我毋须知道,也不想知道,可是,唉!我却偏偏知道了。”

  灰衣人冷冷道:“你知这些甚么?”

  桥下人道:“我知道,布狂风这个人并不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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