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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一九


  但见应伏掌法变幻莫测,每一掌皆可在半途改变去势,甚至在一瞬息间从好几个方位疾劈过来。

  反观铁发,他的掌法甚是平实,有时候看来甚至有点生硬迟滞,但两人对拆了二三十招,应伏却连他的衣角也没法沾上。

  铁发忽然喝叫道:“应掌教指法造诣高明,何以不肯施展出来,让大家开开眼界?”

  应伏没有答腔,也没有使用独门指法,依然只是挥掌应战。

  杏袍人轻轻叹了一口气,对皇甫虚、司马实两人说道:“饮血峰并不是你们可以直闯直入的地方,两位还是速离此地吧!”

  皇甫虚、司马实都沉默不语,只是静观场中恶战。

  木眼却忽然向两人踏步走前,喝道:“你们是不是聋子?张公子叫你们马上滚出去,听见了没有?”

  皇甫虚望了他一眼,半晌才缓缓道:“你的嘴好臭。”

  木眼立时一笑,笑中充满了杀机。

  司马实早已抽刀在手,突然展开地堂刀法,滚向木眼内侧闪重般挥刀疾砍他下盘。

  木眼冷冷一笑,手中长剑急刺司马实右腕。

  但司马实虽然以“实”字为名,但这一招刀法却是虚着,木眼剑光甫落,他抽空斜身退开去。

  倒是皇甫虚后发先至,司马实一退,他已挺刀抢攻过来。

  他刀法极快,木眼看不清来路,向后退了两步,司马实突然迅速无比地旋转身子,人如陀螺一般转个不停。

  岳小玉看得连眼也花了,心中却不免暗自奇怪道:“这样转法,不错是好看极了,但可以用来应付敌人吗?”他自然不知道,这是逍遥双刀自创的独门刀法,名堂是“旋风急斩绝命刀”,可以在急如陀螺之际发出致命一击。

  谁知道他转了一会之后,却突然倒了下来。

  岳小玉一怔,暗道:“这又是什么名堂?是那一门那一派的功夫?一旦司马实这次倒下之后,却再也没站起来,更没有发出厉害的攻击。

  皇甫虚却看得真切,司马实之所以倒下,是因为杏袍人用隔空点穴的手法,点住了他的穴道。

  能用隔空点穴手法伤人者,必是高手无疑,何况司马实身子正在急转之中,杏袍人依然可以随意施为,这份能耐就更令人为之震骇了。

  木眼冷冷一笑,目注着皇甫虚道:“天外有天,人外有人,这句话永远错不了的。”

  皇甫虚不怕木眼,也不怕铁发,血对于这个高深莫测的杏袍人,却有看不透的忌惮。

  司马实倒下之后,他再也不敢逞强,立时退开盈丈,拱手道:“张公子神功盖世,在下甘拜下风。”

  杏袍人叹了口气,道:“在下只是希望息事宁人,并非存心对两位馆主不敬。”说着,伸指向司马实遥点一下。

  司马实陡地长长吁了一口气,脸色青白地站立起来。

  但这一张青青白白的脸,很快又已胀红。

  皇甫虚长长叹息一声,道:“我们败得五体投地,实在无话可说。”

  司马实瞧着杏袍人的脸,道:“逍遥双刀是栽了,但尊驾高姓大名,我们还是很渴望知道的。”

  杏袍人道:“我到底是谁,两位迟早一定会知道,但此刻我却不想说。”

  司马实还想再说两句,皇甫虚却已拉着地,道:“张公子说得是,我们迟早总会知道的。”

  这时候,应伏与铁发之战也已停顿下来。

  首先退下的是应伏,铁发也没有向他继续紧逼。

  应伏目光阴晴不定,面上更是木无表情。

  铁发道:“应大掌教技艺超群,铁某由衷佩服佩服!”

  应伏道:“你没有败。”

  铁发道:“却也胜不了你。”

  应伏喟然道:“老实说,我以为可以在十五招之内把你击败的。”

  铁发道:“如今你我过招,已超逾三百之数。”

  应伏说道:“尊驾不愧是三位神捕之首。”

  铁发道:“铁某早已不是官府中人,而且学艺也不及木眼、紫电枪。”

  木眼立刻道:“你的确比不上紫电枪,但却总比我强一点点。”

  应伏道:“看来,在下已无法如愿以偿,可以一试闯上饮血峰的滋味。”

  杏袍人道:“三位既已明白,也应该走了。”

  应伏道:“好,应某告辞。”

  皇甫虚与司马实当然也走了,这三位高手,可说是来得突然,走得也突然。

  岳小玉忖道:“这三人来去匆匆,显然不是为了郭大哥,更不是为了小岳子,倒不知道此辈中人,心里有什么打算?”

  只见应伏、皇甫虚与司马宾再也不敢逗留,先后离开了这酒店。

  常挂珠皱着眉,叫道:“怎么都溜掉了?”

  白世儒接着道:“没有全部溜掉,最少,我们还在这里。”

  胡无法道:“此地不俗,就算耽上十年八载,却又何妨?”

  常挂珠道:“应大掌教、逍遥双刀都吃不了兜着走,咱们又怎样?”

  水莹儿这时轻轻地叹一口气,道:“五位一直跟随到此,一定很辛苦了,事到如今,你们还是离去吧!”

  鲍正行大声道:“这绝不可以。”

  胡无法道:“咱们有福同享,有难同当,水姑娘的事,也就是咱们江东五杰的事。”

  岳小玉忙道:“水姑娘她没事,有事的只是小岳子而已。”

  白世儒道:“岳小哥儿的事,也就是水姑娘的事,既是水姑娘的事,算来算去也同样是咱们江东五杰的事情啦!”

  岳小玉正待说话,杏袍人已淡淡一笑,道:“难得五位义气深重,岳弟弟也就不必推辞了。”

  岳小玉瞪看他,忽然冷冷一笑,道:“我为什么要听你的话?”

  杏袍人淡淡道:“你认为我这个人有什么不对?”

  岳小玉道:“连真名实姓也不肯说出来,这已经是大大的不对。”

  杏袍人笑道:“但就算我说了,你又岂知是真是假?”

  岳小玉道:“总比随便说自己姓张名三好一些。”

  杏袍人道:“你这种说法,也可算是自欺欺人了。”

  岳小玉道:“人在江湖,头脑太清醒未必就是一件幸福的事。”

  杏袍人道:“你要知道我的名字,那是可以的,但却得等到明天才行。”

  岳小玉道:“为什么要等到明天?”

  杏袍人道:“明天你就会知道了。”

  镇内有酒店,也有客栈。

  酒店已不错,客栈的修饰更是华丽得不像是客栈。

  它几乎有点像是宫殿了。

  在午夜时分,岳小玉捧看一杯已凉透了的柜茶,独个儿坐在一道拦杆旁边,呆呆地在想得出神。

  许不醉忽然来了,他摇摇晃晃地来到了,站在他的身边,道:“你怎会来到这里的?”

  岳小玉道:“有人把我从蛇公公那里劫了出来。”

  许不醉吸了一口气,以笑非笑地道:“这人是不是布北斗?”

  岳小玉道:“不错,但他后来却又死了。”

  “死了?”许不醉苦笑一下,道:“他倒死得很是干净。”

  岳小玉道:“但我看得出,他心里是很痛苦的。”

  许不醉道:“他有什么痛苦?”

  岳小玉道:“也许,这是良心上的谴责,使他一直都得不到真正的快乐。”

  许不醉道:“你认为布北斗亏负了谁呢?”

  岳小玉道:“是许轩主,还有他的女儿武林公主。”

  许不醉长长叹息一声道:“旧事俱往矣,那又何苦再提?”

  岳小玉说道:“我想知道郭大哥的下落。”

  许不醉道:“他遇上了麻烦?”

  岳小玉道:“他当然是遇上了麻烦,否则也不必到饮血峰求取解药。”

  许不醉道:“我不是说这一点。”

  岳小玉一懔道:“难道他又再有了另外的麻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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