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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一章 金星剑与银月刀

  北风凛冽,街上行人稀少,只有一个寂寞的流浪汉,推着一辆木头车子,缓缓地穿过旺丁大街,来到了金玉楼气派恢宏的金漆牌匾下。

  虽然今天旺丁街冷冷清清,一点也不旺,但在金玉楼里,气氛就完全两样了,只要一踏入此楼,你甚至会忘了现在是严寒的冬天。

  几乎每一个刚踏入金玉楼的人,都会面露愉快的神色,因为这里实在是太温暖了。

  在这里,可是酒佳肴精,招呼一流,无论老乡们想吃什么,金玉楼的大厨子都不会让他们失望。

  只听得楼中喧闹无比,猜拳行令之声不绝于耳。

  但那流浪汉却冷清清地,独自坐在西北一隅,而那辆木头车,却放在门外。

  没有人理会这流浪汉,也没有人去看那辆木头车一眼。

  唯一上前搭腔的,就只有一个心地善良,给别人欺负惯了的小伙计,他叫阿白,但并不姓白,而是脸皮白白净净,所以才给人叫做阿白。

  “大爷,外面好冷,要暖暖身子,先来半斤烧刀子怎样?”

  阿白心肠极好,从这两句说话就可以看得很清楚。

  烧刀子是金玉楼里最便宜的一种酒,有钱的大爷根本不会喝。

  但阿白看这流浪汉的模样,就知道他一定不会是个有钱人,金玉楼当然不乏陈年佳酿,但价钱却是贵得惊人,阿白向这流浪汉推荐烧刀子,绝不是“狗眼看人低”,而是全然出于一番好意。

  那流浪汉面上没有什么表情,只是漫不经心的点了点头。

  阿白又看了他几眼,越看越觉得他是个穷之又穷的穷汉,本想告诉他在这条大街后面,还有另一间小酒馆,那里的酒菜价钱,比这里最少便宜了一大半,在那里吃喝,是悭俭不少了。

  但是他这些说话,最后还是吞回肚子里。

  他在想:“也许他看来寒酸,其实却是禾杆堆里藏珍珠哩!”

  但再看两眼,又觉得看来看去也不像,倒不如做做好心,让他吃喝都尽量省钱,免得结账的时候肉痛死了。

  阿白很快就勺了半斤烧刀子过来。

  流浪汉捧起酒壶,仰首便喝。

  他喝得很快,半斤烧刀子,一口气就已全都洒进肚子里,阿白看见,不禁眉头一皱,心想:“像你这般喝法,要多少个半斤才能够瘾?”

  流浪汉喝完这半斤酒后,把锡酒壶捏扁了,道:“这酒不错,最少比喝血还要好。”

  阿白一楞,陪笑道:“这里没有人喝血。”

  “谁说没有?”流浪忽然吊着嗓子,大声道:“这里有不少豺狼虎豹,喝的尽是人血,吃的全是民脂民膏,善良百姓的肉!”

  阿白吃了一惊,忙道:“你少说这种话好不好,你一定是醉了……”

  他还没有说完,背上衣衫已给一只蒲扇般的大手抓住,只听一人厉笑着道:“阿白,这里没有你的事,给大爷远远滚开去!”

  阿白回头一望,不禁连脸都灰了,把他揪着的,是个又高又肥,有如一座铁塔般的黄衣大汉,这大汉叫褚震天,外号“天崩地裂开山手”,他这双大手若是稍为用点劲力,休说是区区阿白,就算是几百斤重的大虫,也得头爆颈折而死。

  在这座城镇里,褚震天可说是最可怕的人物之一。

  他叫阿白“远远滚开去”,阿白当然不敢违命。

  但阿白才连跑带跌的走了几步,另一只手却又把他抓了同去。

  阿白脸色再变,同头一望,这次把自己抓住的却是那个看来已经有点醉的流浪汉。

  “啊呀,求你行行好,别再缠着小的好不好,难道你没听见褚大爷怎样嘱咐小的吗?”阿白苦着脸,一副无可奈何的神情。

  流浪汉咳嗽着,道:“我没听见有人嘱咐你什么,只是听见有只野狗在狂吹而已。”

  褚震天倏地怪吼起来,他一拍桌面,一张用上好楠木制成的桌子,立刻唏理哗啦的四分五裂,变成了一堆废物。

  “小子,你竟敢消遭大爷,准是他妈的活得不耐烦了!”褚震天是恶惯了的凶徒,这口气当然咽不下去,初时,他还只打算把这流浪汉的舌头拔了出来,然后再折断他一手一脚,就把他赶出金玉楼,但现在,他却要把这人生吞活剥,然后把残骸拿去雪岭喂狗,方始泄得心头之恨。

  阿白看见褚震天这副凶狠的模样,不禁连腿都软了。

  他想跑开去,但两条腿却硬直直的钉在那里,连动也动不了。

  褚震天一掌拍碎桌子,接着就向流浪汉扑了过去。

  他气力惊人,横练一身外家功夫,这么一扑一撞,简直比森林里窜出来的野猪还更厉害。

  但那流浪汉一点也不害怕,等到褚震天扑过来的时候,突然微微一笑,道:“看虫!”

  阿白一呆。

  在这紧张关头,正是逃命也嫌来不及,还说什么“看虫”?这是什么玩意?

  他不明白,褚震天也不明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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