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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三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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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群道:“既然有钱,为甚么还要把你卖给谭海?” 红叶幽幽的叹了口气,说:“可惜好景不常,在五年前,家兄给一个见利忘义的朋友陷害,被官府抓进大牢去,如果罪名成立,非要杀头不可。” 林群悚然动容:“你哥哥犯上了甚么官非如此严重?” 红叶说道:“谋财劫色,还伤害了人命。” 林群皱了皱眉;“人命关天,那可不是开玩笑的事。” 红叶道:“但那不是家兄干的,他只是给人诬陷,而真凶却逍遥法外,继续害人。” 林群道:“世事每多不公平,难怪有人宁愿刮光脑袋,穿上袈裟大念阿弥陀佛,善哉善哉!” 红叶眼睛一红,道:“你说的不错,家兄如今已经做了和尚,建我都不理不睬啦。” 林群看见她好像快要想哭出来的样子,连忙便说:“做和尚其实也没甚么不好,世间上不少出家人都很轻松写意,甚至是风流快活得很。” 红叶摇摇头,说道:“家兄这个和尚一定不会做得很快活,据说他所投的寺院,住持大师十分吝啬,僧众在一个月之内,只能吃三天饭,其余二十几天吃的都是粥。” 林群怔了怔,继而微笑道:“那大概是寺院里和尚太多之故。” 红叶奇道:“吃粥又跟和尚太多有甚么相干?” 林群道:“当然大有相干之至,常言道:‘僧多米少’,这寺院多半是因为和尚太多,不够米来煮饭,所以才弄得大和尚统统都要吃粥,只能每隔十天才可以一尝吃饭的滋味。” 红叶本已想哭的样子,闻言却忍不住嗤一声笑了起来,道:“我只听过僧多粥少,可没听过僧多米少这句说话。” 林群道:“既有僧多粥少这四个字,也就一定会有僧多米少这句说话了,你哥哥那间寺院虽然米少,但总可以煮够一大锅粥让所有的和尚填饱肚子,若是僧多粥少,那就更加悲哀了,不要说是吃饭,便连吃粥也是大成问题。” 红叶抿嘴一笑:“你没当和尚,所以就说和尚的风凉话,我不信!” 林群笑道:“你不信便是傻子。” 红叶道:“我若说相信呢?” 林群道:“那么就是疯子了。” 红叶气得跳了起来:“你太糊涂,我不跟你说下去啦!” 林群忙道:“不要生气!师弟向你赔罪便是。” 红叶听见他自称师弟,不禁又是一阵失笑,林群见她一会儿想哭,一会儿大发娇嗔,一会儿又是抿嘴而笑,真是恨不得化做一只蝴蝶,朝朝暮暮都围绕在她的跟前。 红叶见他老是瞧着自己,一颗心不期然卜卜乱跳了起来,正想直奔出去离开这里,林群又已接着说:“你还没有把事情说清楚,可不要跑掉来吊师弟的胃口。” 红叶瞪了他一眼:“你老是说别人的风凉话,所以才打断话柄,可怪不得我这个师姐。” 林群直视着她,忽然叹了一口气,缓缓道:“我知道自己不对,但那也只不过想逗你高兴一点而已。” 红叶听见这句说话,心里不禁掀起了一阵异样的涟漪,反而觉得自己生气有点不对,便说道:“我知……我知道你对我很好……”说到这里,脸上忽然烫热得很厉害,便倏然住口不语。 林群听见这句说话,只觉得整个人如沐春风,舒畅之极:“我是个粗鲁汉子,你哥哥大概比我斯文多了?” 红叶道:“我哥哥叫禤少武,先父给他取这个名字,是蕴含着‘少年习武’的意思,但后来家兄虽然自幼便开始练习武艺,但由于资质薄弱,孩童时候又害了几场大病,所以对于武学一途的进展极其有限,我年纪虽比他小了八岁,但若真的打起来,他恐怕还接不住我十招。” 林群叹了一声:“那可不幸得很。” 红叶道:“家兄武功不行,但才学却十分了得,人人都称赞他是个学识渊博的谦谦君子,可惜眼看就快可以赴京考试金榜题名之际,却给一个姓毕的奸贼陷害,而致身系冤狱之中。” 林群道:“这姓毕的是真不是人。” 红叶道:“先父为了家兄这一场官司,弄得倾家荡产,最后总算遇上了明镜高悬的八省巡按大人司徒堂,才洗刷了家兄的罪名,从狱中获得释放。” 林群说道:“这总算是不幸中之大幸了。” 红叶道:“但先父仍然不肯就此罢手,誓言走遍天涯海角,赴汤蹈火也要把那姓毕的奸贼擒拿归案,为家兄雪此冤仇。其实,这毕贼不但害了我哥哥,也害得咱们禤家家道中落,从大富之家变成要住在贫民窟的穷困家庭……” 林群咬牙说道:“毕贼此人,罪无可恕!” 红叶更是满脸愤恨之色,“原来这奸贼早已加入了一个强盗帮会,所以无论他犯了甚么大罪,这强盗帮会都会为这姓毕的撑腰,家兄在案发之初被诬害,就是因为连地方官府都给这些强盗帮会贿赂了。” 林群道:“如此强盗帮会,应该将之铲除,为民除害!” 红叶道:“当时,先父也是和你一般想法,但先父势孤力弱,想对付这股恶势力,就必须向外界求援才有成功希望,后来,先父查出这个强盗帮会的头子,跟谭老板颇有夙怨,先父因此便暗中拢络谭老板,大家联手对付那伙强盗。” 林群道:“这也是可行之法。” 红叶道:“谭老板终于答应了,于是双方便集结人马,向那伙强盗大兴问罪之师,经过一场可怕的厮杀后,强盗头子和那姓毕的奸贼双双伏诛,但先父也给强盗头子打了一掌,伤势颇为严重。唉,正是福无重至,祸不单行,先父受了重创,固然相当不妙,更不幸的就是连家兄也大病起来,在两人一伤一病之下,家里仅余的少许财物很快就花光,终于陷入了前所未有的窘境。” 林群目露关切之色:“后来怎样?” 红叶道:“后来,先父就把我卖给了谭老板,才能够得到一笔银两,为家兄治病。” 林群道:“他自己又怎样?” 红叶眼睛又已红了起来,说:“他说自己中了毒掌,世上无人能治,只有等死的份儿,其实,先父把我卖给了谭老板的真正用意,是因为自知性命难保,所以才以卖掉女儿为名,实则希望女儿能有一个容身之所,纵然是为奴为婢,最少也会获得谭老板照应,不会给别人欺负。” 林群听得不住点头,说道:“你爹想得很周到,在那时候,这的确是唯一可行之法。”但他心里却叹了口气,忖道:“你老子可没认识清楚谭海这个人,其实此人手段卑鄙毒辣,绝不是个仁慈忠厚的长者。” 只听得红叶接着又说道:“先父得到银子后,终于把家兄的病治好了,但是,他的伤势却反而越来越沉重,最后还是死了。” 林群叹道:“你爹是个勇敢的剿匪英雄,也是个仁慈而尽责的父亲。” 红叶难过地说:“他也是一个很善良的好好先生。” 林群道:“你哥哥也很好。”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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