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七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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练人道:“那怎办?” 胡大猫道:“听天由命可也。” 练人怒道:“放屁!这岂不是见死不救了?” 胡大猫道:“见死不救,自然是大大的不对,但咱们现在根本看不见禤小姐,也就谈不上是见死不救了。” 练人道:“你真的没有办法?” 胡大猫道:“我是真的没有办法,但有一个人说不定可以帮帮忙。” 练人连忙追问:“这人是谁?” 胡大猫说道:“是我的师叔‘不醉神丐’。” 练人一怔,道:“啊?你的师叔在哪里!” 胡大猫道:“厨房后面的一条沟渠旁边!” 练人听得莫名其妙,道:“他到底在什么地方?你说得明白一点好不好?” 但胡大猫却不再开口说话。 练人正要骂他,忽听背后有人连声咳嗽,接着说道:“是谁要惊动我这个老叫化?” 练人回头一望,只见背后正站着一个衣冠华丽得惊人的中年人。 这中年人身上的衣服,是用名贵织锦剪裁的,脚上穿着的靴子,更用金线绣得令人为之目眩。 在他右手无名指上,戴着一只镶碧绿宝石的戒指,只见这宝石光华四射,显见是珍贵无匹的上品。 练人怔怔地瞧着中年人,良久才道:“阁下贵庚?” 中年人道:“快五十岁啦,正是岁月催人,老啦!老啦!” 练人道:“就算你已五十岁,也不能算老,更不是个老叫化。” 中年人哈哈一笑,道:“我为什么不能是个老叫化?” 练人道:“天下间岂有你这种老叫化的?你不是叫化,而是一个大财主!” 中年人摇摇头,道:“错了,照你这么说,和尚一定是秃头的,有头发的就一定不是和尚了?” 练人摸了摸脑袋,道:“和尚的事我可不懂,但照一般所见,和尚都会是秃头的。” 中年人道:“但武林中有一个和尚,他的头发比你和我都更长,此乃长发禅师是也。” 练人道:“别老是说和尚,你这个‘老叫化’看来一点也不像个叫化,但怎么偏偏会是大猫的师叔?” 中年人哈哈一笑,道:“大猫是有良心的小子,所以才会叫我师叔。” 练人奇道:“是师叔就是师叔,不是师叔就不是师叔,这又和良心有什么相干了?” 中年人道:“大猫现在就算不再叫我做师叔,也是不能怪他的。” 练人道:“大猫现在为什么可以不再叫你做师叔?” 中年人道:“因为我已不再是丐帮中人。” 练人一怔,说道:“你已不是丐帮中人?” 中年人道:“本来是的,但在去年犯了帮规,已给帮主逐出门墙。” 练人道:“你犯了哪一点帮规?” 中年人道:“不穿破衣,不肯吃残羹冷饭。” 练人道:“这就算是触犯帮规了?” 中年人道:“天下间千千万万的叫化子,不管是否丐帮子弟,都是鹑衣百结,有什么吃什么的,我从前也是一样。” 练人问道:“从前如此,现在又怎样了?” 中年人道:“有一天,我一时手痒,到赌坊里赌了几手牌九。” 练人道:“你赢了?” 中年人摇摇头,叹道:“赢个屁,差点连鼻子也在赌桌上输掉。” 练人道:“后来怎样?” 中年人道:“输了牌九后,肚子好像特别饿了,于是就拿着钵子行乞去也。” 练人道:“讨取冷饭残羹是你的老本行,大概不会有什么问题吧?” 中年人嘿嘿一笑,道:“你讨过了饭没有?” 练人一呆,接着道:“我虽然一穷二白,但却还没有讨过饭。” 中年人道:“没有讨过饭的人,自然不知道讨饭之难,讨饭之苦,别以为一伸出钵儿,人家就会把冷饭残羹倒进去,有时候,别说是冷饭残羹,就连一滴稀粥也讨不着哪!” 练人道:“这一家讨不着,大可以向别一家再讨。” “你说对了,咱们这些叫化子,经常都是这样子的。”中年人叹了口气,道:“但那一次,我真是忍无可忍!” 练人道:“出了什么事?” 中年人道:“那时候,正是开始入夜时分,我拿着钵儿,来到了一个大财主的门前,但结果讨着的不是粥粥饭饭,而是一堆狗粪。” 练人脸色一变,道:“什么?大财主的奴仆竟然把狗粪倒在你的钵子里?” 中年人道:“正是。” 练人怒道:“这真是太岂有此理了,大财主知道不知道这件事?” 中年人道:“初时,我也以为这是大财主的奴仆的主意,但一查之下,原来是大财主下这个命令的。” 练人道:“不肯施舍也就算了,何以还要用这种可恶手段来损伤别人?” 中年人道:“那是因为他的一个侄儿,在他面前告了我一状。” 练人道:“他侄儿告什么状?” 中年人道:“他侄儿告我的一状,是说我的身子很脏,又脏又臭。” 练人一呆,说道:“你真的又脏又臭吗?” 中年人哈哈一笑,道:“天下间大大小小的叫化子,哪一个不是又脏又臭的?所以,只曾听人说臭叫化,那曾听人说叫化子是香的?” 练人点点头,道:“不错,天下间只有女人才是香宝宝,男人都是臭东西。” 中年人道:“更尤其是做叫化的,更是臭东西里的臭东西。”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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