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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五


  老三瞧着朱丽娘,笑道:“你现在可以安心去找胡小宝啦!”

  朱丽娘呆了很久,才咬了咬牙,说:“好,我们现在就到留芳院去!”

  留芳院就在那北昌镇之中。

  这时候,虽然夜已深了,但在这等烟花之地,还是相当热闹。

  老大在门外打量了一会,忽然笑道:“这儿气派不凡,好像是富户之家。”

  老二道:“不管他是富户还是老芋,先把胡小宝找出来才最正经。”

  就在这时候,忽然有人在留芳院里大叫:“救命!救命!”听这声音,甚为稚嫩,似是一个男童所发出的。

  老三一怔,道:“今天是甚么日子,怎么男男女女,老老幼幼都不断先后大叫‘救命’?”

  他还没有说完,就已经看见一个八九岁大的青衫男童,气急败坏地从留芳院大门里走了出来。

  老二“啫啫”一笑,道:“这小子面有菜色,但却也跑得不慢,相信假以时日,必成大器。”

  老大道:“年纪小小,即懂得大叫‘救命’,显见足智多谋,秀外慧中。”

  老三说:“秀外慧中这四个字,似乎只能用在女人身上,老大这一次必然是弄错了。”

  老大说:“老弱妇孺,自古以来就是浑然一致相差不远的人物,在女人身上可以用的字眼,黄口小儿也一定用得着。”

  老二“哦”的一声,说道:“原来如此,嗯……这小子如今花容失色,娇喘不休,显见有人要伤害他的性命,为了怜香惜玉,咱们决不可任由他死在狂蜂浪蝶之手。”

  这时候,朱丽娘忽然尖叫了一声:“宝儿!宝儿!我在这里。”

  老三说:“宝儿是谁?”

  朱丽娘急道:“他就是胡小宝呀!”

  老二“哇”的一声,怪叫道:“我的祖宗,你怎么不早一点说?”

  这时候,胡小宝已走得两腿酸软乏力,而一个满脸杀气的黄衣汉子,却在后面穷追上来。这黄衣汉子手执钢刀,越追越近,眼见胡小宝立时就血溅当场,蓦地一条快疾异常的影子彷佛是从天而降,接着“蓬”然一声,黄衣汉子的胸膛上已经结结实实地挨了一记内家重掌。

  打出这一掌的人正是老三,他正要再补一记穿心腿,老大已大喝道:“把这厮活捉!”

  老三这一次也真听话,穿心腿立刻硬生生的收了回来,改以点穴手法,一口气点住了黄衣汉子期门、百汇、气海、膻中、少阳五处穴道。

  老二立刻上前把胡小宝抱起,细心呵护地说:“你有没有受伤?”

  胡小宝摇摇头,一对乌黑发亮的眼睛却瞧着狂奔而来的朱丽娘。

  “妈!”他喊叫着说:“你怎么这许多天都没有来见我?那鸨婆子天天都把我又打又骂,现在还有人要杀我哩。”

  朱丽娘从老二手里把胡小宝抱了过来,母子两人同时大哭。

  老大眉头一皱,喃喃道:“偏偏就是有这许多不必要的眼泪。”

  老二说:“大概母子重逢,多半如此才算像样。”

  老三揪着那黄衣汉子的衣衫,喝道:“你这厮是何方鸟汉?快说,不说就把你阉掉!”

  一听见“阉掉”这两个字,黄衫汉子差点没给吓得撒尿,连忙道:“小人叫丁标。”

  老二道:“这名字多半是假的,让我撕掉他左边耳朵,他才会说真话。”

  那黄衫汉子吃了一惊,急道:“小人真的叫丁标,绝非虚言……”但话犹未了,左耳突然一阵剧痛,竟然真的给老二活生生的扯了下来。

  那黄衫汉子看见自己的一只耳朵忽然掉落在别人的手里,真是惊骇欲绝,险险乎就要当场昏倒过去。

  老二冷笑道:“你这龟儿子听着,你若敢晕迷倒下,我就把你撕开八大块!”

  黄衫汉子给人撕掉一只耳朵,已是剧疼彻骨,就算立刻晕倒下去,那也绝对不是甚么奇事,但老二也真霸道,居然还要命令他不准晕倒,否则就要把他活活撕开八大块,黄衫汉子一听见这句话,知道自己在面临着生死关头,的确是“晕不得也”,故此也就只好尽力忍耐,道:“小人不敢晕迷倒下便是……”

  老二冷冷一笑,道:“现在本法师再问一句,你叫甚么名字?要说老实话,否则这次割掉你的鼻子。”

  黄衫汉子暗叫倒霉,一时之间真是不知如何回答。

  原来他的确姓丁名标,并未曾说过半字虚言,但却还是给老二不由分说就把左耳撕掉,这时候他若还是照说一遍,这鼻子恐怕真的保不住了的。

  丁标想了一想,只好说:“小人说实话了,小人其实姓吴名海天。”

  “吴海天,这真是不见棺材不流泪,撕掉一只耳朵后,你总算肯从实招来了。”老二得意地一笑,又把那只血淋淋的耳朵塞进丁标衣衫里,道:“我向来赏罚分明,你既然说实话,我决不会难为阁下,这点小小意思,还务请兄台收下。”

  丁标为之啼笑皆非,但却也只好说道:“多谢大爷赏赐,小人没齿难忘。”如此遭遇,他当然是一辈子也忘不了。

  老二又是哈哈一笑,拱手道:“客气,客气,难属吴兄仗义帮忙,本法师目是感激不浅,但有一事,还望吴兄不吝赐教。”倘若单是听这几句说话,倒是客套斯文,甚有修养。

  丁标哭笑不得,唯有苦着脸说道:“大爷有甚么说话要问的,小人自当据实相告。”

  老二满意地点了点头,道:“你有没有神经病?”

  丁标一怔,继而摇头道:“小人一向神经正常,并非疯子。”

  老二道:“瞧你相貌堂堂,就算你说自己是个疯子,我也不会相信。”

  老三忍不住道:“他若说自己是疯子,那又怎样?是不是把他阉了?”

  老二增:“这个自不待言。”

  丁标暗暗捏了一把冷汗,庆幸总算又过了一关。

  只听见老二又问:“你既然不是疯子,为甚么操你奶奶的竟然操着刀子去杀一个黄口小儿?”

  丁标道:“小人时运欠佳,近来逢赌必输,欠下了周大爷三百两、张公子二百八十五两、谭师爷五十六两、鸨婆二十两,还有秃头小李七两六钱,姚小麻子三两半、邱夫人十文钱……”

  “够了够了,这干我屁事!”老二大不耐烦。

  丁标苦着脸道:“这当然跟大爷没有相干,但小人欠债累累,却是苦不堪言,所以才会干出这种下流的勾当。”

  老二两眼一翻,道:“这小儿又不是腰缠万贯的巨富,你就算宰了他,也绝不会在他身上劫到几两银子。”

  丁标道:“小宝身上虽然不会有钱,但小人若杀了他,就可以得到一笔可观的酬劳。”

  老二道:“怎样可观法?”

  丁标道:“三千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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