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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二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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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在这片刻之间,练武厅内的激战已然有了变化,只见金至尊左臂之上血流如注,显然是中了一枪,但铁佛翁的情况更加不妙,原来就在董慕霞为了宝象而发出惊呼之际,铁佛翁略一分神,金至尊立刻趁机把其中一根金箸脱手射出,果然一箸就射入了铁佛翁右边的胸口之上。 沈匡湖看见师父中了金箸,这等伤势着实非同小可,当下再不犹疑,立刻展动身形,向金至尊疾标了过去。他还未曾接近金至尊,铁佛翁已厉声喝道:“匡湖速退,你不是这老贼的对手!” 但沈匡湖救师心切,哪里管对方是何方神圣,只听得“铮”一声,一股寒芒突然自左向右,自上至下斜斜地削向金至尊胸腹要害。 他这一剑出手奇快,而他所用的剑,也是奇特异常,刀是采用西域一种上佳玄铁,由关外剑名匠方公剑亲自铸造的,这把剑既软薄又锋利,不用的时候还可以卷起藏在袖中,而使用的时候更是方便灵捷,只要顺势挥手,剑锋立刻可以弹射出来,端的厉害之极。 就在那电光石火的刹那间,软剑已划在金至尊的胸腹之间,只听得“嗤”一声响,金至尊的胸口已给划开了一道口子。 沈匡湖一出剑划中了敌人,不禁精神立刻大振,正要再进招,却见一道金光突然有如蛇儿般缠了过来。 原来沈匡湖在兵刃上占了便宜,金至尊一时不察才会给他的软剑划破了衣服,但当这一剑划在金至尊身上的时候,金至尊也已尽量把身躯向后斜弯开去,所以最后虽然还是中剑,但却只是损毁了衣服而并未受伤。 金至尊是黑道上成名已久的一等高手,如今眼见连铁佛翁董崇安都要败在他一双金箸之下,忽然间却竟给一个武林后辈划破了自己的衣服,纵使未曾受到甚么伤害,也已使得金至尊惊怒交集之极。金至尊本来就是个凶残暴戾的大魔头,平时就算有人多瞧他一眼也会惹来杀身之祸,沈匡湖道一剑之仇,他自然是非报不可。 金至尊手中还有一根金箸,虽然比软剑略短,在他手中施展起来,这根金箸就像是一条凶猛恶毒的金蛇,一下子就向沈匡湖咽喉扑疾过去。 “匡湖速退!”铁佛翁知道金至尊这一箸非同小可,但自己身受重伤,正是自身难保,只好大声喝退徒儿,希望他可以逃过这场劫数。 但金至尊杀机已动,沈匡湖眼看再也无法闪躲开去。 然而,也就在这千钧一发之际,半空突然飞来一道银光,只听“叮”一声响,金至尊的金箸立刻被这银光震荡开去。 金至尊不禁为之面色骤变,过了一会,他已看见那道银光是甚么东西了。 原来那是一枚拇指头般粗细的钢丸。 能够用这种钢丸凌空震开自己这一箸的人,自然是武林中的绝顶高手了,这人功力之深,肯定绝不会在铁佛翁和自己之下。 是以金至尊为之震骇住了,但更令他难以置信的就是发射钢丸的人,原来竟然只是一个长发披肩,年纪轻轻的妙龄女郎。 金至尊呆住了,沈匡湖和铁佛翁也是满脸惊诧之色。 谁也很难想象得到,一个如此年轻的女郎,竟然可以用钢丸震开了金至尊的金箸。 激战立刻停顿,练武厅内只有那妙龄女郎甜美的笑声。 金至尊眉毛一扬,抱拳道:“姑娘好俊的功夫!” 妙龄女郎淡然一笑,道:“这不算甚么,皮毛功夫而已。” 金至尊脸色一寒,冷冷道:“姑娘可是青云馆中人?” 妙龄女郎摇摇头,道:“我家距离广西很遥远,这青云馆嘛,我还是第一次进来。” 金至尊眉头一皱,铁佛翁已站了出来,大声说道:“老夫董崇安,是这里的主人,昔才承蒙姑娘仗义相救小徒,老夫十分感激,但这毕竟是青云馆的事,青云馆中人当可自行解决,姑娘若有要事,老夫委实不敢强留,请恕老夫有事在身,无法相送……”说到这里,重重咳嗽一声,然后又对董慕霞说:“霞儿,送客!” 董慕霞知道父亲一来生性倔强,不愿别人插手帮助青云馆,二来他也是担心这女郎不知天高地厚,倘若因为自己的事而惹上了金至尊这个厉害的大魔头,对她这一个女儿家来说,那可是天大的麻烦。 这妙龄女郎出手救了沈匡湖,董慕霞的心中自然也是十分感激,但父亲既已这样说,她也只好准备把这女郎送出青云馆外了。 可是,董慕霞却又担心父亲和师兄的安危,父亲胸前中了金箸,固然形势恶劣,师兄沈匡湖看来也绝不是金至尊的对手,想到这里,她已决定先行对付了金至尊,然后才依从父亲的命令,把这妙龄女郎送出馆外。 但就在她心念电转之际,妙龄女郎已淡淡地笑道:“当晚辈还远在洛阳的时候,便已听人说过青云馆的董老爷子是个铁佛翁,也是个老顽固,就算是跟杭州老祖宗唐老人相比亦不遑多让,如今一见,果然是丝毫不假!” 铁佛翁一愕,抱拳道:“姑娘此话怎讲?” 妙龄女郎眼珠子一翻,道:“董老爷子武艺卓绝,那是众所周知的,但金老魔如今占了上风,此刻大家也是有目共睹,眼下唯一可以击退这老贼的人,似乎就只有晚辈一个,而晚辈也从来没说过有甚么要事,但董老爷子却偏要说甚么‘不敢强留’,这不是太荒唐了么?” 铁佛翁是青云馆之主,可说是从来也没有人敢这样抢白他一番的,但这位妙龄女郎却是毫不客气侃侃而谈,铁佛翁虽然涵养甚佳,这时也不禁为之面上变色。 但他身受重伤,而且沈匡湖的性命又是这妙龄女郎所救的,所以虽然给抢白了一顿,最后还是忍了下来,反而呵呵一笑,抱拳道:“姑娘骂得好,骂得有理。” 妙龄女郎“嗯”一声,道:“董老爷子言重了,你是武林前辈,我这个黄毛丫头又怎敢骂你来着?再说,我也不是甚么好人,虽然刚才用钢丸救了你徒儿一命,但那只是一时技痒而已,下次再有这样的事情,我也许会袖手旁观,坐视不理哩!” 沈匡湖眉头一皱,心想:“这女儿家虽然身怀绝顶武功,但却怪里怪气的,可不知道她是甚么门路的人物?” 这时候,只听见铁佛翁又是呵呵一笑,道:“姑娘妙人妙语,正是:‘笋因落箨方成竹,鱼为奔波始化龙,长江后浪推前浪,世上新人趱旧人。’倘若犬女劣徒有你这等神采,老夫就算是折寿十年,也是心甘情愿。敢问姑娘贵姓?” 妙龄女郎道:“晚辈姓楼,是黄鹤楼的楼,我叫楼雪衣。” “好美的姑娘,好美的名字,”铁佛翁道:“听姑娘的口音,似是北方人氏,倒不知道令尊大人怎样称呼?” 楼雪衣听见最后一句说话,脸色立时为之沉了下来,道:“他早已死了。” 金至尊突然冷笑,道:“就算是个死人,也总该有个名字。” 楼雪衣的脸色更寒冷,她冷冷地盯着金至尊,冷冷地笑道:“金盛云,你好大的胆子!” 她这“金盛云”三个字甫出口,金至尊的面色忽然就唰地变得苍白起来。 “你……你到底是甚么人?”他好像给人重重击了一拳似的,连声音也变得有点沙哑起来。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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