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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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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浪道:“十年前争夺百合谷之战,所有强盗都已死在上官飞手下,虽然后来也有些强盗朋友,或者是亲戚之类的人物要找上官飞报仇,但结果来一个死一个,来十个,而五只,无一可以幸免。” 云伯道:“尊师何以要杀上官飞?” 阿浪道:“我已说过,杀上官飞的不是师父,是我。” 云伯目光闪动:“但尊师最少也曾经和上官飞动过手,否则也不会中了黑蝴蝶亡魂雾的,对不?” “非也!”阿浪摇了摇头,道:“我师父没有动手,只是动口。” 云伯道:“尊师如何动口法?” 阿浪道:“我师父劝他放下屠刀,立地成佛。” 云伯道:“尊师佛口婆心,委实令人敬佩。” 阿浪道:“但上官飞却对我师父说的话,置若罔闻,甚至反唇相稽,说我师父不配说这种话。” 云伯道:“上官飞怎么说?” 阿浪道:“上官飞向我师父说道:‘婆婆若是诚心向善之徒,上官某还可想一想这番话是否有理,但你也满手血腥,凭甚么向上官某说这种话?’我师父听了,叹了口气道:‘老婆子的事,你是不必理会的,总而言之,你别再去找轩辕荣报仇了。’” 云伯神色一凛,道:“轩辕荣,可就是人称‘神弓霸王’的轩辕荣?” 阿浪点头道:“大概就是那个轩辕荣罢……” 云伯心想:“原来这小子也是糊里糊涂的。” 只听见阿浪又继续说下去:“虽然我师父一片苦心,但上官飞全不接纳,后来,我师父说:‘老婆子既已插手此事,你若不肯卖账,那就是存心跟我过不去!’上官飞听了,眉头大皱,叹道:‘婆婆,这却又是何苦由来?常言有道:‘事不关己,己不劳心。’上官飞与轩辕荣之事,您老人家还是别再管了。’我师父不断摇头,道:‘这十年来,你一直躲在这里苦练亡魂六绝谱上的武功,为的就是要找轩辕荣报复,但轩辕荣曾对老婆子有恩,老婆子既知此事,又岂可坐视不理?’上官飞道:‘轩辕荣只不过给你半枝续骨接筋胶,而且,始终是治不好你的腿伤,又算得上是甚么恩德了。’我师父冷冷一笑,道:‘老婆子的腿伤治不好,那是因为老婆子重伤过久,才致浪费了上佳灵药,兴人无尤,但轩辕霸王出手慷慨,这等仁义之风,却令老婆子没齿难忘。’上官飞叹了口气,沉默良久才说道:‘婆婆固执至此,上官飞真是无话可说了,但上官某与轩辕荣之纠葛,决非单方面甘愿罢休,就可以化干戈为玉帛的。’我师父想了想,点头道:‘你这种顾虑,对你来说自然不是多余的,你有甚么高见,尽管向老婆子说出来好了。’上官飞考虑了片刻,道:‘这样罢,上官某立刻写一封信,向轩辕荣提出和解之议,再由婆婆您从中斡旋,未知是否上策?’我师父听了,很是高兴,道:‘这不是上策,是上上之策。’当下,上官飞立刻回到一间竹舍里写好一封书函,然后交给我师父,哪知道这奸贼原来另有阴谋,那封信暗藏机关,我师父刚接过,一蓬毒雾就从信封里直喷出来……” 云伯听得须眉皆竖,怒道:“如此奸贼,真是卑鄙无耻,猪狗不如。” 阿浪道:“一般猪猪狗狗之辈,却也使不出这等伎俩,我师父虽然久历江湖风险,但这一下,还是不免着了上官飞的道儿。” 阿浪道:“师父所中的,乃是黑蝴蝶亡魂雾,毒力非同小可,她中毒之后,知道生死系诸一发,只要稍为运气提聚功力与上官飞拼搏,这条老命就再也无法可以保得住了。” 云伯道:“如此形势,实在凶险。” 阿浪道:“我师父遇上了上官飞这种无耻之徒,固然是倒楣,但上官飞这一次也是铸成大错,他虽然算准我师父中毒后再也无法跟他动手,但却料不到我还是可以把他杀了。” 他说来轻描淡写,似乎在击杀上官飞之际,也是杀得,十分从容。 只见他的背上负着一柄长剑,剑鞘是乌黑色的,而且相当残旧,剑锷更是锈迹斑斑,并不像是一柄锋利的好剑。 但这柄剑已杀了上官飞。 云伯看着这个神秘的少年,脸上不禁为之一阵动容。 他看了阿浪很久,忽然问:“尊师既然中了黑蝴蝶亡魂雾这等剧毒,你何以不在她老人家身边小心侍候?” 阿浪道:“我也很想留在她身边,但师父把我赶了出来。” 云伯奇道:“尊师何以要把你赶了出来?” 阿浪道:“因为师父已把弟子逐出门墙之外。” 云伯一怔。“你犯了什么过错?” 阿浪道:“师父说弟子没有犯任何错失,只是师徒两人缘尽于此,从今之后,婆婆是婆婆,阿浪是阿浪,彼此再也没有半点关系。” 云伯脸色一沉。“就是为了师父这几句说话,所以你就不顾而去了?” 阿浪叹了口气,道:“我若真的不顾而去,此刻也不会拦在路中。” 云伯道:“老朽只是一个不相干的过路人,既然前路不通,老朽大可转往他方,但老朽却有点不明白……” 阿浪说道:“你有什么疑问,但说无妨。” 云伯道:“你我只是萍水相逢,何以不厌其烦,把尊师与上官飞之间的纠葛一一倾诉?” 阿浪道:“这些说话,我可不是说给你听的。” 云伯眉头一皱,奇道:“那么,你刚才是在跟谁说话了?” 阿浪淡淡道:“车厢里的水青莲,水公子。” 云伯的脸色倏地变了,不由厉声喝道:“你到底是什么人?” 阿浪道:“我不是说过吗?我就是阿浪,一个只有名字没有姓氏的江湖人。” 云伯已从车辕下抽出一柄斧头,满脸都是警戒之色。 他正要继续质问这少年,车厢门忽然打开,一只穿着绣金线华丽鞋子缓缓地伸了出来。 云伯连忙从车辕上一跃而下,叫道:“少爷,外面风雪大,你别下车……” 但车中人已走了出来。 这人被云伯称为少爷,但年纪已不甚轻,最少已在三旬开外。 只见他拥轻裘,戴雪帽,但脸色还是苍白得很厉害,似是正在病重之中。 阿浪看着这人,这人也在盯着阿浪。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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