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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九二


  朱明翁冷笑道:“哼,你这老太婆能在我手下走过二十招吗?来来你无法在十招之内赢我,我却可以十招之内胜你。”

  任年娇罗袖飞舞,直窜过去,长指甲向他脸上划去。

  朱明翁明明见他空白着双手,突然一道乌光袭到眼前,吃了一惊,长剑一收,腾身跃起。

  他外号称“飞龙剑客”,轻功造诣特深,剑走轻灵,在空中挽了二朵剑花罩落。

  苑兰公主道:“这招‘潜龙在天’原该挽三个花才够火候,四个入妙境,你只挽二个花,显见内力不够冗长,虚而不实,用‘凤鸣歧山’打他。”

  这些话说得异常快捷流利,字字清晰入耳,朱明翁剑势未落,她已说完。

  任年娇大喜,明白苑兰公主要从旁指点,照着一式“凤鸣歧山”打去。

  朱明翁只挽二个剑花,本就不够威力.被这招“风鸣歧山”逼得无法落地,只得一提丹田真气,再度跃起。

  苑兰公主又道:“镜花观月,金钟夜撞,顺水推舟,平沙雁落……”

  这时任年娇根本不理朱明翁长剑攻的是什么招数,只按着公主的话,一招一式地使将出来。

  这些招术本甚平淡,但连串施展,威力奇强,朱明翁居然被逼得无法落地。

  他轻功造诣虽然不凡,但连续数招无法落地,丹田一口真气已浊,情势危极。

  宋文屏等人都看出情势不妙,那另一个佩剑汉子,大踏步走下庭阶,叫道:“这样不公平,公主令属下之人出战,又从旁指点,胜了也不光彩。”

  苑兰公主却不理会他,继续说了二招:“蓝田日暖,银汉双星。”

  朱明翁身子正下扑,这时气喘吁吁,再无法提气纵跃,怒目圆睁,咬紧牙关,喝道:“贱人,拼命了!”

  任年娇咯咯荡笑,右手一探已擒住他持剑手腕,左掌骈指如刀,挥砍过去。

  只听“克嚓”一声,朱明翁腕骨被砍折,鲜血直流,连人带剑被掷开老远,撞在树干上,痛得不住呻吟。

  那另一佩剑汉子,气得七孔生烟,戟指怒道:“公主不按江湖规矩,摩某第一个不服。”

  苑兰公主突然娇躯微微一晃,伸手扶住树干。

  这个小动作,对方几个都看清清楚楚,暗暗窃喜苑兰公主果然身负重伤,那佩剑汉子胆气一壮,挑衅道:“在下亲自领教公主东夷绝学。”

  苑兰公主轻藐地说道:“你曾经败在梁姑手下,怎配与我动手?”

  那人脖子一热,干咳一声,原来他正是浮月山庄二庄主,“南天一剑”摩云庭,那手摇折扇的是“铁扇书生”俞君杰,摩云庭当日在淮阴郊外,与梁姑恶战正狠,胜负难分,苑兰公主就像今天这样,从旁说招,把他击败。摩氏昆仲在武林中声望极隆,他对这事引为生平奇耻大辱。

  当下摩云庭脸上杀气横溢,沉声道:“兄弟今晚特来洗雪当日之辱。”脚下缓缓跨前二步。

  任年娇道;“公主你说招,我同他再拼一场。”她知“南天一剑”功力还在“飞龙剑客”之上,只是既能在十招之内打败朱明翁,想来最不济事,也可同“南天一剑”拼个平手,于是挪动身子向摩云庭迎去。

  苑兰公主叫道:“回来!”

  “为什么?”

  苑兰公主冷冷道:“我未令你出场,你就好好站在一边别动。”

  任年娇好生没趣,心想:真是狗咬吕洞宾,不识好人心,我念你身受重伤,故而好意替你出场应战,一个出智一个出力,打败了“南天一剑”,何等光彩?她心中不平,却不敢形露于色,默默地退下。

  苑兰公主喝退任年娇,抬头望着天上繁星残月,摩云庭见她异常镇静,心中疑虑重重,反而犹豫起来,不敢贸然出手。

  彼此相持了好一阵,摩云庭始终不敢拔剑,苑兰公主已知攻心有效,冷漠道:“你的剑法轻浮有余,稳健不足,一招之间虽可砍刺七八剑之多,但力量分散,每一剑的威力也就显得薄弱,遇上高手之时,剑花虚浮,不足以克敌致胜,好似花拳绣腿,中看不中用。”

  她这话正说中“七星剑法”短处,摩氏兄弟在武林中号称第一快剑,但轻快中剑力不够深沉,因此始终无法压倒各大剑派,独步武林,他突然心念一动,问道:“阏伯实沈,紫微玉漏,公主可知其意?”

  苑兰公主随口应道:“这是星宿之学,阚伯东方主商,实沈西方主参,参商二星,其出没不相见。紫微北斗南面称尊,而众星拱之;玉漏无声天将破晓,此时七星平卧斜对北斗。”

  南天一剑哈哈朗笑,道:“公主一语道破愚兄弟十数年疑虑,敝人服输认败。”转身退去。

  苑兰公主心灵敏捷,立知失言,自己无意中点破剑诀秘奥,虽然令他心悦诚服地认败,但这人剑术造诣本就非同小可,这一来必将更上一层。

  她这样猜测,果然不错,原来当年摩云庭的父亲摩成自从败在“风尘狂生”的“浮世七绝剑”下后,深感祖传剑法必有未到之处,数十年潜心静研,临终之时告诉他二个儿子那句“阏伯实沈,紫微玉漏”的剑诀。

  他兄弟明知这是先父苦参的精华,但却未悟其道,以他们兄弟在武林中的地位,自然不屑去请教别人,何况即使虚心向人求教,也不见得有人能指点迷津。

  摩云庭今晚听了公主批评“七星剑法”的短处,突然心血来潮,出言问诀,苑兰公主初不在意,随口说出,解了他兄弟十数年疑虑,摩云庭心中高兴,自不在话下。

  宋文屏见摩老二与苑兰公主说了一些剑诀秘奥,就认败打退堂鼓,心中好生纳闷,一双绿豆眼,骨碌转动暗暗盘算计策。

  苑兰公主冷然道:“我叫你自断一臂,送出解药,你敢情是不听。”

  宋义屏道:“身体发肤受之父母,岂可毁伤?”

  苑兰公主道:“这么说来,你是要我亲自出手了?”

  她语气严冷,令人不寒而粟,宋文屏震于她的武功不觉退了一步,提神戒备,嘿嘿笑道:“宋某对公主武功甚是钦佩,一时误伤你属下之人,但愿赠药赔礼,罢戈息争彼此免伤和气。”

  说着从怀中掏出一个纸包,接着说道:“解药在此,接住!”手一扔,那纸包缓缓飞来。

  苑兰公主眉头微皱,只怕其中有诈,尚未决定应否把纸包接下,任年娇爱夫心切,已迫不及待,抢前一步,伸手抓去。

  这时她二人均在留意那个纸包,忽听宋文屏阴喝一声:“死亡路上追魂弹!”

  只见乌光闪闪,宛如满天星斗,笼罩而下,也不知射来多少“七煞追魂弹”。

  宋文屏阴损毒辣,心惊公主武功太高,因此不顾江湖规矩,乘人不备之时,先发暗器后出声。

  这下变生俄顷,待她们警觉,已来不及闪避,苑兰公主怒极,罗袖飘扬,挥拂过去。

  只听一连串的爆炸声响,满天弹丸变成一片绿芒芒的蓬针,如暴雨狂风,笼罩三四丈方圆。

  公主掌力只够震破弹丸,不足以震散蓬针,眼看她二人已难逃厄运,宋文屏不禁高兴的喋喋怪笑。

  蓦见一缕青烟电飘而至,匝地刮起一阵狂飙,那笼罩而下的蓬针,有如一幕绿色帆布,被暴风卷起,呼地一声,整个向上翻揭开去。

  任年娇喜叫一声:“驸马爷!”

  青影收敛,只见尹靖含笑而立,耳听哈哈朗笑声,天池醉客与圣手公羊从墙后奔出。

  宋文屏脸色大变,惊悸地连退数步,隐入廊檐阴暗处。

  苑兰公主刚才是强打精神来吓唬他们,一见尹靖再也支持不住,娇躯连晃数晃,危危欲倒。

  尹靖缓步走去,笑道:“公主别来无恙?”伸手握住她玉掌。

  他知苑兰公主不愿让人扶持,但要是不支倒地,她一定更难受,因为才去握她手掌。

  苑兰公主精神一振,葶葶玉立,叱声催促道:“尹公子快把姓宋的杀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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