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八七


  林琪脸上一红,羞怩道:“我真是愈听愈胡涂,圣手公羊玄皇还说你没救呢。”

  尹靖笑道:“这难怪,你听我慢慢说来就知道。那‘地夷明火’确有融金化石之能,我默运‘太乙玄功’,承受住了几个时辰后,经脉硬化,神智完全昏迷。

  不知过了多久,有一股清凉凉气,自脉门穴传入,打通百汇穴,使我恢复了知觉,那时正值绿衣仙人及幽冥鬼主在争论赌赛的胜负,我几处的穴脉筋骨都可活动,只要运功两个时辰,就可打通全身筋脉。

  怎奈那三样奇宝胜负关系至巨,幽冥鬼主又不肯服输,我只好提集全身所余功力劈他一掌。

  这一来畅通经脉顿告僵化,神智再度昏迷,也不知过了多久,醒来时已是黑夜,只听苑兰公主与‘万教旌’争夺‘乾坤日月令’,开口劝大公主,这一来危机立生,当那‘太乙真气’正要涣散时,大公主及时踢中我‘丹田穴’。

  于是真气直冲‘泥丸’,此后虽然无法言动,但神智一直清醒。

  突然那股曾经打通我僵化经脉的阴寒之气,又从‘七坎穴’输入,把体内阳热毒气渐渐冲淡,我全身经脉开始畅通,清晰地听到你的哭声……”说到此处轻轻抚着林琪香肩。

  林琪螓首伏贴在他胸前,低低道:“尹哥哥,再说下去。”

  尹靖微微一怔,接道:“你的眼泪越来越多……”

  林琪没等他说完,羞涩地道:“你坏。”

  尹靖怔了一下,说:“怎么我说错了?”一见林琪羞怩的样,突然恍然大悟,笑着道:“这一来体内寒气大盛,畅通的经脉,渐渐随不住寒冷,我心里急得不得了,但却苦于有口难言。

  我为谋自救之道,乃使出‘太乙玄功’中最深的一种‘点灵遁阴’,这种功夫使起来,与死人一般无异,把那些阴寒之气逼在经脉以外。因此全身僵冻如冰,无怪圣手公羊说我无救,昨晚你睡在我身上,我又把阴寒之气逼回到你体内。”

  林琪舒了一口气,幽幽道:“天可怜见,如果你有三长两短,我真不知怎么办?”说来真情流露,字字出于肺腑。

  尹靖心中一阵激动,常言道:“最难消受美人恩”,他并非草木,佳人在怀如何能不动心?何况他是那么美丽,又对自己那么真情?不禁健臂一环,抱个温馨满怀。

  林琪像一只驯服的羔羊,安详蜷伏在尹靖怀里,那股男人的气息,薰得她如醉如痴,呼吸紧逼,觉得快被窒息。

  蓦然一股热流自“丹田”升起,紧张兴奋的热焰,在全身燃烧,使她春情荡漾,绮梦纾怀。

  尹靖只觉林琪的脸,红得像苹果,热得发烫,眉梢眼角间散发着令人不可抗拒的媚笑。

  尹靖全身经脉已畅通,但功力却还没有恢复,每天自行运功培元。

  董老伯很关心他的病情,催促林琪到镇上药铺,买些参茸燕窝的药品回来进养。因此林琪每隔一二日,必上街买一次补药。

  忽忽半月,林琪每天暄寒问暖服侍汤药未尝废离,尹靖心中很是感动。

  这一日花翁照例晨起洒水浇花,只见枫叶渐染黄碧,野崖垂柳清萧,敢情已是深秋,入冬时分。

  突然“卟卟卟”传来叩门声,董老伯问道:“谁啊?”

  一个嘹亮的声音,道:“是过路的。”

  花翁“哦”了一声,道:“等着!老汉来开门。”

  门开处只见一位华服少年,玉面朱唇,眉目如画,好一表人材。

  花翁笑道:“小客人可是来赏花的?”

  董公元的花圃,名扬洛东,有不少人慕名来赏花,他看这位小官人,像是寻芳踏青的公子哥儿。

  哪知华服少年却冷冷道:“非也,小可来打听一人。”语气很冷漠。

  花翁心中不高兴,暗想:道不同,不相谋。因此冷冷道:“老汉居处很少有宾客临门,小官人既非赏花,就请便吧!”

  华服少年冷笑道:“你敢唐突本公子?哼,我问你,可有一位姓林的白衣的姑娘及一个姓尹的少年来过?”

  花翁见他来势不善,心中吃了一惊,他问的正是家中作客的二人,看这小官人分明是来惹事的,怎可说与他知情。

  当下淡然道:“老汉说过甚少生客登门,更没有小官人所说的人来过。”

  那华服少年冷笑一声,径自离去。

  花翁待他走后,唾了一口,喃喃气道:“读圣贤书,所为何事?孺子不知礼仪。”

  背后传来一阵黄莺般的娇笑,道:“董老伯一大早生什么气?”

  花翁道:“姑娘,刚才一个蛮横的小官人来打听你们……”

  接着一五一十地把刚才之事说了。

  林琪吃了一惊,道:“愚兄妹是逃难到此,以后有人问起,请老伯一概回说不知。”

  花翁道:“姑娘放心,老汉自会留意。”

  自此林琪情知泄漏行踪,上街定改扮装束,并趁黄昏时刻才上镇。

  花翁晨昏各洒水一次,这日林琪上镇不久,老人提着水桶,逐一浇花,忽闻篱外有一人朗朗吟道:

  “……

  春色满园关不住,

  一枝红杏出墙来。”

  花翁心中一乐,此人必是赏花君子,急忙提着水桶,走过竹篱边,探首外望,只见一位玄衣儒生,望着一枝红杏出神,朗目如量,剑眉入鬓。

  老人暗赞一声:“好风采。”忙笑道:“相公请了!”

  那玄衣书怔了一怔,微笑道:“老丈请了,小生偷窃尊园花枝,失仪之处,万望原谅。”

  花翁暗暗忖道:这书生知书识礼,与日前那蛮横小子,竟自不同。

  心中一喜,哈哈笑道:“老汉园中庸花俗叶,只怕不能博娱尊目,相公如不嫌弃,何不到园前一览?”

  玄衣儒生潇洒地一笑道:“久闻洛东花圃冠盖天下,老丈不嫌履齿污沾葱苔,小生就来一开眼界。”

  花翁大喜,忙开门揖客,那书生入得园第,只见琳琅满目,美不胜收,连连赞不绝口。

  玄衣书生欣赏了一阵,突然长长地叹了一口气。

  花翁皱眉道:“相公何所叹?”

  玄衣儒生脸罩愁云,幽幽道:“老丈有所不知,小生触景伤情,忆起故人……”说着又是一叹。

  花翁颔首道:“怀亲念友,人伦大道,不知相公所念何人?”

  玄衣儒生道:“小生有二位故戚,一男一女,男着青衫,女着白罗,长相清秀绝伦,年纪与小生相仿,闻说沦落洛东,谁知遍找数日,不见踪迹,不觉感憾。”

  花翁“嗯”了一声道:“原来这般……”突然止口不语。

  玄衣儒生目光一转,道:“老丈可曾见过敝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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