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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三六


  竺瑞青一见,收妥玉瓶,立即认准萍儿手掌,在青石板上所按之处,以迅雷不及掩耳的手法,电光石火之间,将萍儿推开,替了下来。

  待他及时运足真力输出,并意识到已与前面贯通,且稳住了势子后,再回首采看萍儿。

  岂料,就这眨眼之间,萍儿已然斜倒地面,昏昏入睡!

  竺瑞青看她,脸泛媚笑,颊现桃晕,樱唇微张,吐气如兰,此刻若非身在敌人阵中,竺瑞青真可能将她抱起来,亲上一亲。

  正当其时,忽听青石板前,传来采虹姑娘的声音:

  “青哥!是你吗?”

  竺瑞青虽是全力运功,仍能说话,忙接口道:“虹妹,是我!你怎么样?”

  “果然是你!我正在想,错非是你,谁有这么深厚的功力,来!青哥,你也给我一颗!”

  竺瑞青心知采虹姑娘索取的也是“一元神丹”,心中吃了一惊,道:“虹妹!你也受了伤?”

  “我!还不至於,我只想借此稍增些许功力,趁机将对方击败!”

  竺瑞青又是一怔,叫道:“啊!不成,这药服后极易昏睡,没的反而误事!”

  “你放心!决不会出岔子的,我能以功力,逼使全部药力,发挥於短暂的时刻间,快,别误事,你只将药往前抛就是!”

  竺瑞青一听,将信将疑,却又不能不给,遂取出玉瓶,拔塞倾出一粒,朝青石板前抛去。

  “一元神丹”出手,不过袋烟工夫,即听采虹姑娘的声音道:“谢谢你,青哥!这药果有神效,如今,我数十下,在我数到第十下时,你就以全力相助,我要以你我二人的功力,将他们一十三个黑道魔头击跨,叫他们识得我采虹姑娘的厉害。”

  竺瑞青一听,惊声问道:“什么?对方有十三个人?”

  青石板前传来采虹姑娘的微笑声,道:“一点不错,正是十三人,在你未加入前,本来只有十一个,如今又增加了两个,凑成十三不吉之数……

  “他们,全部隐身石后,独以金龟老怪出面与我相抗,他们则如同你帮助我一样,以十三人之力,对付我二人……

  “他们自以为神不知、鬼不觉,却那能逃过我这一双天眼……

  “这其中,你识与不识的都有,独独不见无门岛那龙老贼,诚非怪事?要说他手臂的毒伤已愈,实难使人相信!”

  采虹姑娘语至此,随即寂然。

  竺瑞青听罢,又惊又喜,惊的是要以二人之力,对付十三个黑道武林高手,实难保证稳操胜算。

  喜的是无门岛岛主龙升天不见人影,想必是手臂毒伤未愈,或许已然毒发身死,亦未可知。

  当下,忙敛神静气,全神贯注,提聚浑身功力以待,可是,等了好半晌,仍没听到采虹姑娘数数之声。

  陡地,青石板上“哆!”的响了一声,又响了一声,其声虽轻,竺瑞青正全神贯注,听来自是十分清明。

  他心知采虹姑娘如此暗暗通知,是不欲让对方知悉,事先有所准备,当下,忙凝神静听。

  青石板上果然连续传来十下,竺瑞青立即双臂齐出,紧按在青石板上,运足全身功力,源源输出。

  就在这时,蓦听四五丈外,响起了一阵惊骇呼叫,紧接着头顶上毫光迸射,竺瑞青偷眼一瞥,见三丈来高的空中,盘旋着一条火龙,急速的往下降下来!

  在那火龙上面,则飞舞着一只金光耀目的凤凰,神威凛凛,有如大漠中的悍鹭凶雕!

  那火龙几次欲仰首翻身反扑,均被那凤凰啄爪齐施,逼了下来,及至落至丈来高处,终於化成一团氤氲气团,逐渐飘散无踪!

  而那只金光耀眼的凤凰,则在采虹姑娘一声凤哕似的厉啸后,也化为一团氤氲气团,逐渐的飘落至青石板前面。

  竺瑞青刚刚看得出神,蓦觉掌上功力一松,双掌所抵的青石板,轰然散坠下,全都变成了粉末。

  青石板后则站着采虹姑娘,却听她扬声叫道:“青哥,快抱起萍儿随我出阵,待他们发动阵势,可就来不及了!”

  竺瑞青一听,立即抱起昏睡的萍儿,叫道:“虹妹,你识得此阵吗?”

  采虹姑娘朝他嫣然一笑,道:“区区七灯八卦阵,怎难得倒我?”当下纤掌微抬,立即飘起一阵疾风,朝那七灯袭去。

  疾风掠过,七灯尽熄,采虹姑娘认定方向,立朝阵外纵去,竺瑞青那敢怠慢,立即衔尾疾追

  他两一前一后,也就刚刚闯过冷风环绕的圈子,陡听一声惊骇呼叫:“白哥哥!白哥哥……”

  竺瑞青闻声一凛,这叫声分明是曲剑舟所发,原来他也进阵来了,赶忙循声望去,却又不见人影!

  竺瑞青不禁吃了一惊,曲剑舟自是发现了他,才会叫他,曲剑舟能看到他,而他却看不见曲剑舟,这不是怪事吗?

  就在他一凛一惊之际,却见身前黄影一闪,采虹姑娘已如电闪般循声扑了过去,竺瑞青略一迟疑,已知失去采虹姑娘的踪影!

  这么一来,竺瑞青顿失主张,此阵之玄奥微妙,实非笔墨所能形容,阵中随处都有陷阱,走错一步,就可能有性命之忧,何况还抱着个萍儿,当下那敢乱动,只盼望采虹姑娘能及时将曲剑舟找来,回身领他出阵。

  也不过转眼间的工夫,即听“轰隆哗啦”一连串石堆崩倒的声音,正是从曲剑舟叫声处传来,但却迟迟不见采虹姑娘回转!

  正当其时,蓦听一声凄厉阴啸,有如狼噑鬼哭,啸声未毕,紧接着金锣三响,阵中冲起一支金色火焰,有加一条金色响尾蛇般,破空直上凌空“拍”!的一响,散开一团火花,瞬息无影!

  竺瑞青至此心知阵势已然发动,他本不惧,可是采虹姑娘适才说得那么厉害,竟也使他胆寒起来!

  不禁朝采虹姑娘奔去的方向纵了过去,口中则引吭叫道:“虹妹!虹妹!你在那里!”

  他连叫数声,竟然丝毫得不到回音,蓦地身前风声飒然,“搜搜搜”连飘下三条人影。

  稳身一看,来的竟是爱凤妖妇与白妞姑娘,还有千山一老,但却不见黑妞姑娘的影子。

  若在平时,合三人之力,怕也不是竺瑞青的对手,可是,如此时机,却不敢说大话,而且怀中还抱着个萍儿,诸多不便!

  却见爱凤妖妇眯眼一笑,道:“喂!小子别怕,我不伤你,反问你一句话,可是你得实说,要不然可就对你不客气!”

  竺瑞青见她三人,人手一柄亮光闪闪的宝剑,恰将去路阻住,但却并没有出手袭击。

  於是,忙将萍儿挟在右胁下,探手取出铁血旗一抖,红光闪射中,哈哈一笑道:“这种语气问话,我姓竺的不定肯答!”

  爱凤妖妇似感惊异的,但却仍然眉笑道:“你是要怎样问才肯答话?”

  竺瑞青跋扈的一笑道:“收起宝剑,客气点,自然会答复你!”

  爱凤妖妇居然十分听话的道:“好!就依你!”

  当下朝身侧白妞与千山一老一递眼色,三人同时收剑入鞘!

  竺瑞青见对方如此迁就,心中大为诧异,不知对方究是什么话?却见爱凤妖妇柳腰轻摆,款步前移,朝他十分恭敬的福了福,道:“公子!请问一声,适才那呼唤公子白哥哥的童子,他是什么人?”

  竺瑞青微微一凛,曲剑舟本是一代妖后灵凤所托,在灵凤口中,他不过是一个捡拾来的孩子。

  只因其资质禀赋甚佳,又陪伴她灵凤五年,是以要为他寻一名师,以便其日后也得出人头地。

  可是,如今经爱凤妖妇这一问起,其中就有文章了,尤其是爱凤妖妇肯如此迁就,低声下气,更显得其中的文章不简单。

  竺瑞青略一思忖,立即答道:“你问他则甚?”

  爱凤妖妇道:“他的轻功、武艺、以及暗器手法,无不出自我二凤门中,能不使人怀疑,故有此问!”

  竺瑞青一听,这也难怪,遂道:“他叫曲剑舟!”

  竺瑞青心想,若然这其中有文章,单说这名字,爱凤妖妇绝对不知,因为灵凤,也非常人可比,总不会太过糊涂!

  果然,爱凤妖妇听后,柳眉紧皱立陷沉思中,嘴里则轻声念道:“曲剑舟,曲剑舟!”

  少顷,爱凤妖妇一舒眉尖,荡然一笑道:“前些日,武夷山中,也不见此子,想必是公子这一路上遇到的吧!公子能否告知当时情形!”

  竺瑞青一笑,道:“这个你管不着!”

  爱凤妖妇笑靥依然的道:“竺公子,七灯八卦阵已然发动,此阵之厉害,爱凤也不禁膛目结舌,经人指点,在阵中三日三夜,方略为摸清门户,公子自信能闯得出去吗?”

  竺瑞青闻言一怔,眼看乌云密布,阴风骤起,爱凤妖妇并非危言耸听,而采虹姑娘一去无影,怎敢说定能闯得出去。

  他这沉吟未语,爱凤妖妇已笑着接口道:“如若公子肯实言以告,那童子曲剑舟的来历,爱凤干受责罚,领你出阵如何?”

  这话,竺瑞青听来心中也不禁微动,只是,这其中究竟有什么隐情,不得而知,他岂能为一己的安危,轻易吐实,这岂是大丈夫所为?

  当下毅然道:“能否出阵,是我自己的事,用不着你担心,你们还是趁早让路!”

  说毕,血旗一挥,就待往外闯。

  爱凤妖妇见他不肯吐实,眼珠一溜,当下易笑为悲,愁眉苦脸的道:“实告诉你吧!那孩子已深入险境,眼看就要一命呜呼,我看他很像我姐姐的孩子,故此急急前来探讯,你要不实说,只有害了他!”

  竺瑞青闻言,吃了一惊,问道:“你姐姐的孩子?”

  爱凤妖妇此刻已泪流满面,边哭边应道:“十三年前,姐姐突然离城而去时,身已怀孕,虽说那时已年过半百,却因驻颜有术,保养得法,与二三十岁少妇无异,随后就一去没有音信,可怜,这还是我姐姐唯一的孩子呢!”

  竺瑞青一听,方知就理,妹妹为姐姐的孩子而担心,自是当理,难怪他肯如此的迁就。

  采虹姑娘一去不回头,也不知救下了曲剑舟没有,若然因此曲剑舟身死阵中,岂不是他竺瑞青害的?

  当不也不暇思索,忙道:“那曲剑舟,正是你姐姐所交托,你快设法营救吧!”

  爱凤妖妇一听,顿时破涕为笑,道:“真的?我姐姐呢?她怎么样?”

  竺瑞青一愕,灵凤此后加何?至今他还不清楚,不过,照她所说那鼓腹重症看来,想必已凶多吉少,遂道:“他得了疑难绝症,终未死,也活不长了!”

  爱凤妖妇一凛,立即拍着千山一老,道:“你速速领他奔赤壁出阵,待我去救那孩子!”

  语毕,朝白妞一招手,疾纵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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