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四六


  却听那白麒鳞冷冷的道:“如若我说没有“仙露”,你们怎肯离去,你们要是捣乱来,我的希望岂不成了泡影,我身上又没有别的药,只好牺牲她来成全我,婆婆泉下有知,相信她也会赞成!”

  鹰婆婆只听得火冒千丈,骂道:“好个黑心肝的畜生,居然敢说牺牲她来成全你?不管你婆婆泉下是否有知,我今天先劈了你再说!”

  鹰婆婆说毕,手掌一抬,正待拍出,忽见白麒麟一摆手掌,掌中鸭蛋大小一颗圆形的猩红茱兰,且听他道:“姑婆婆!希望你不要卤莽,我答应过茱兰分你一半的。”

  鹰婆婆一愕,抬起的手掌,竟自拍不下去,罕世异叶,终究是诱人的,可是,眨眼间的耽搁,她还是猛力拍了出去。

  她这时可不是一心只为替白婆婆管教这畜生,而是私心想将异叶占为已有,独自吞了。

  白麒麟似已窥破她的心意,避过一招,冷冷的道:“姑婆婆,你若把我逼紧了,我一口就将异叶吞了!”

  这一说,鹰婆婆果然停止追击,心想:能获得异叶的一半也好,何若自毁奇缘,莲妹又不是我害她的,死已经死了,乐得顺水人情,於是忙道:“那么我们现在就分食吧!”

  白麒麟大笑道:“采虹姑娘曾告我食法,若是这样能吃,我岂会是傻瓜,留到现在?”

  突地,风声飒然,一道白影凌空飞坠,白麒麟只道来的是那灵禽大白鹤,猛然一声大暍,抬掌劈了上去。

  蓦觉腕脉一紧,半身发麻,采虹姑娘已端立身旁。

  白麒麟至此魂飞千里,魄散九霄,他竟忘了采虹姑娘有大白鹤代步,瞬息即可赶上,千虑一失,全盘皆输。

  却听采虹姑娘道:“白公子,你若能将“九天茱兰实”还我,既往不究,姑娘饶你一命,如若不然,你们一个也别想回大陆。”

  白麒麟费尽心机,并牺牲了婆婆一命,方始将这异叶弄到手,怎肯轻易交出,可是如若不肯交出,势必有性命危险。

  忽见他现出一脸可怜相,要哭不哭的道:“虹妹!你知道我爱你至深,我是被他们威力所逼,不得已才如此,如今你既然来了,那我的心总算定了,你这就救我回去,当然也会将异菓还你?”

  他居然又想覆水重收!

  采虹姑娘冷冷哼了声道:“你的鬼话我再也不肯听信了,“九天茱兰实”,你给是不给!”

  说毕微一使力,白麒麟立觉半身麻软,腕处痛如断折,大叫一声,道:“好!给你就是!”

  他口中说话,掌中茱果却抛向了鹰婆婆。

  鹰婆婆伸手接住,人手甚为软滑,稍一使劲就可将其揑破,鹰婆婆正待揣入怀中,蓦见采虹姑娘疾扑而至,心中一凛!料想这正是白麒麟移祸江东之计,心中又惊又怒急忖想:“我再将它还给你就是了!”

  於是忙将茱菓又朝白麒麟抛了过去,心神慌乱,又怕茱菓被采虹姑娘中途接去,竟掷抛得高了一点。

  突见凌空白影骤然电射而落,又是那红冠大白鹤,只见它长咀一伸,茱菓竟被其一口咬中。

  采虹姑娘一见大惊色变。

  “九天茱兰实”皮脆肉软,怎经得起大白鹤的钢咀一含,果然,就在大白鹤长咀咬中时,滴下了两滴腥红的菓汁。

  采虹姑娘惊怒交集,不禁移怒於白麒麟与鹰婆婆,但见她面露凶光,眉腾杀气,一双眸子精光灿灿如寒电,仰首引吭一声长笑,笑发丹田,只笑得斗摇星沉,海惊波骇。

  采虹姑娘笑毕方道:“姑娘有生以来,未造杀孽,连蝼蚁也未曾杀过一只,今日说不得要大开杀戒,一泄心愤!”

  白麒麟舆鹰婆婆只听得这声长笑,心胆俱碎,再听到说要大开杀戒,双双立即慢慢往后退去。

  采虹姑娘不屑的一声冷笑,看也不看两人一眼,迳自来到桅杵旁,毫不迟疑的抬掌一拍,击在桅杵上。

  桅杵虽是坚固,那里架得起采虹姑娘的神奇功力的一击。

  但听轰的,桅杆已拆断,那吃饱风的风帆,立将快船带得倾侧过来,波涛汹涌,海水滚滚直灌而入。

  采虹姑娘轻哨一声,大白鹤又复飞下,载着采虹姑娘冲天而起。

  采虹姑娘听得船中大乱以及悲号惨叫之声,她只觉芳心滴血,但却没低头看上一眼。

  采虹姑娘回转仙岛时,已是夜半三更时分,迎面就遇到竺瑞青拦住她的去路。

  竺瑞青以为白麒鳞既已露出原形,反过来他自是无事,他一心惦念着萍儿的安危,竟自不肯再多留一时片刻,竟欲趁此借大白鹤代步离去。

  那知他话尚未曾出口,采虹姑娘已自骂道:“怪道当年义母不准你们这些臭男人登岛,原来你们全是人面兽心,口蜜腹剑,没一个好东西!”

  采虹姑娘口骂手动,又猛然一拍点出。她在激怒之下出手,迅捷何等惊人。竺瑞青伧猝间未及闪避,竟被她一拍点中。

  竺瑞青那里知道她因“九天茱兰实”误被千年灵禽大白鹤食去,余怒未息,竟然毫不讲理。

  变生伧猝,他还没来得及闪避,“结喉穴”上已被采虹姑娘玉指点中,立感昔结气散,一阵窒息,尚幸没及时昏去。

  采虹姑娘似知他身穿宝甲,竟没在他上半身下手,玉指连点他的四肢,竺瑞青但觉手足麻软,当场倒在地下。

  采虹姑娘轻轻一哨,红冠大白鹤偏然而落,采虹姑娘指着地下道:“看住他!”说毕头也不回的走了!

  竺瑞青被点倒地面,尚幸没昏晕过去,气息也没全断,是要想舒舒服服的呼吸两口气,暗自运功调息,那可办不到。手足酥软,非但无法使力,且痛苦不堪。

  不过,竺瑞青他心里明白,这还是采虹姑娘手下留情,如若不然,“结喉穴”上的一指,稍稍再重一点,就能要了他的小命。

  竺瑞青三五日不饮不食,本无妨碍,大不该缺乏经验,喝了两口海水,这时方感喉裂腹鸣,再加上四肢酥软以及呼吸困难,当真是痛苦不堪。

  张眼望天,繁星明灭,月色如银,耳听海风呼啸,浪声澎湃,心中不禁一阵思潮起伏,自叹命运何至这等坎坷!

  时至中夜,岛上花香草气,更加浓列,竺瑞青饥渴难耐,痛苦不堪,闭着眼,却那里睡得下去。

  蓦觉一点水滴,滴落面颊,竺瑞青心想,此刻若是能有一场大雨,该有多好?最少也能解除他难耐的口渴,润止喉头的乾裂。

  接着,又是一点水珠,滴了下来。仍然是滴在面颊上原来的地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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