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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八一


  第六十九章 使反间四霸离督府 运奇谋皇后揭阴谋

  武媚娘扶着面色苍白的新婚丈夫,去静室调养,临行前狠狠地盯了四个老人一眼,方始离开大厅。

  她这一眼,当然是嗔怪这批老家伙太不知趣。

  宇内四霸,本来就是草莽豪桀,我行我素,—生暗呜叱咤,受不得半分委屈。

  加以蛇叟陆游,适才不该把话说得太满,如今,化装史锦沦的游龙子,既在众目睽睽之下,以—种绝世神功,当场震开被点穴道,四霸在极端惊骇之余,试问还有何颜在北京呆下去。

  这还是他们第一次对自己的武功失去信心,黯然叹息—声,从坐位上站起来,由摘星手索叙五代表着向总督大人拱手为礼道:“咱们埋首深山,得大人宠召,正以托附骥尾,共谋霸业,并雪苍穹三仙昔年锉败之耻为荣。”

  他语此一顿之后,苦笑道:“大人虽是求贤若渴,其如咱们学艺不精,辜负大人一片厚望,致使到手的长耳酒鬼又复逸去……”

  总督武丕显摇手阻止道:“四友不必再提,反正人已逃逸,追究亦无用处。”摘星手索叙五道:“常言道:‘宰相肚内可撑船。’大人虽是胸襟博大,但归结起来,咱们得负责大部份责任——”

  黑肠军师辛敬安乾笑—声,插言道:“这只能怪学生对武功是门外汉,是以不虞该人犯会自行运功解穴逃走,而使三姨太惨死,小红被俘。”

  言下之意,是说自己如非过信四霸点穴,也不会有此失,三言两语便把过失全推卸给宇内四霸。

  武总督见双方互相诿过,岂容在今天举事的日子里,内部发生摩擦,他不愧是—代枭雄之材,哈哈笑道:“宇内四友和辛军师都不必引咎自责,史要咱们大事告成,料想—个长耳洒仙,济得甚事,迟早都是咱们瓮中之鳖而已!”

  黑肠军师辛敬安倒是服从得紧,一句不吭,但宇内四霸中的蛇叟陆游,数他最是暴燥而又气量狭小,说什么也不肯留下,且道:“大人的美意,老朽们是心领了!非是咱们坚欲求去,实则老朽们留下,文不能运筹帷幄及得辛军师,武不能技冠群伦,与史少侠媲美。褴芋充数,徒贻恋栈之讥。”

  说罢,四人扬长走出大厅离府而去。

  长川秀士诸葛青,正欲追去,黑肠军师辛敬安喝止道:“四友去意已坚,留下徙招不快!诸位还是赶快各按预定事务去准备吧!”

  厅中立即人影纷纷朝外走去,刹那之间,仅剩下辛军师和武总督两人。

  武丕显向辛敬安嘱咐几句,便自走了,由辛军师召来管家将死者掩埋,“翠云阁”拨给新姑爷居住。

  他自己却调兵遣将,为晚间的图谋作一切的安排,并与一批奸臣们频频接触。

  那美丽的梦想,把这位野心家头脑冲昏了,竟没有作失败的打算。

  因为,满朝文武谁也不是他的对手,那八旗御营军,简直不堪一击,他要在今宵子时正位,黄袍加身,改国号曰‘天’。从此,他武丕显便是大天朝的开国之君。

  于是,他又想到应该册立谁人为后?在他的姬妾之中,本来以阮香兰最为得宠,不幸她却在举事前夕玉殒香消。竟这般红颜薄命,想来想去,他忽然想起黑贝勒裕荣王爷,有一个独生爱女,虽是不施脂粉,经常作男孩子打扮,但若换女装,必然是北京城第一美人,他决心娶她为后。惟一遗憾,便是他那宝贝儿子花花公子武斌,太不争气了,在如此大事中,他竟跟平日一样,跟女人们鬼混去了,一点也不替他分忧,何况他鼻子被削,双耳近又宣告分家,这样怎能册立为东宫太子?

  他叹息一声:“算了吧!”

  接着,他又想到女儿媚娘,媚娘倒是可人的,而女婿史锦沦更是一表人材,武功出众,往昔又曾领袖过大内侍卫。

  心说:“女婿可当半子,我何不效法尧帝,异日归天之后,将天下传给他,让后世歌功颁德。”

  他在一阵胡思乱想之后,回到房里,将很早以前就秘密装妥的九龙捧日大黄袍,穿在身上,戴上皇冠,对镜一照,果然显得自己较弘历更为威风。

  于是,他又在黄袍外面,加上一件紫蟒,再卸去皇冠,小心地放在特制的匣子里,他这是预备即帝位时用的。

  忽然,传来一阵脚步声响,心头一紧张,那匣子没有放稳,便掉下地来,把皇冠上那粒明珠震掉了,顿时感到预兆不祥。

  正当他慌忙而狠狈地,弯腰去拾那粒从皇冠上掉下的明珠之际,黑肠军师辛敬安,一攀帘幔,象幽灵般走了进来,武总督甚是不悦,心说:“你这般鬼鬼祟祟干什么。赶明儿接位之后,首先就斩了你这只老狐狸。”

  他心中虽是在想,但却背向着黑肠军师,平静地问道:“辛军师,有事么?”

  黑肠军师辛敬安道:“禀大人,现已初更,一切安排就绪,只等大人移驾入宫。”

  武总督说“哦”了一声说道:“时间真的到了,我以为还早呢?”

  他蓦地觉得自己的生命异常重要起来,必须有一个武功深湛的心腹,随侍身边,因此想到女婿史锦沦了。

  化装史锦沦的游龙子,名虽在静室运功调养,其实,他曾经秘密外出,与黑贝勒裕荣王爷,以及苍穹三仙有过接触,知道一切布置均颇为理想,而且这时,丐帮帮主小铜神和黑妙手长老,也都来了北京,尤其调集了一千多名叫化,在紫禁城附近埋伏,这可阻过一阵九门提督的兵马,遂放心地仍然回到那间秘室,真是神鬼不知。

  可是,他虽回归静室,却仍然不肯开门出去。

  原来,新娘子武媚娘端了一把椅子倚门而坐,他要是出去,就难免要被纠缠,因而打定主意乾耗。

  他算定奸贼武总督不久就会派人来请,是以一点不慌。

  果然才一入夜,总督武丕显身边的仆人便来请新姑爷了!

  武媚娘阻止道:“且慢,让我敲门看他行功完毕也未?”

  遂拔下风头金钗,在静室门上,连敲三个。

  那仆厮心想:“如此细微的声音,屋中人如何能够听得到?……”

  意念未落,却见房门咿呀一声拉了开来,问道:“谁?”

  新娘武媚娘道:“沦哥。是我呀!”

  说话间,化装史锦沦的游龙子已探出头来。

  武媚娘扑了过去,投入怀中,娇声问道:“沦哥,你精神恢复了么?”

  “恢复了!”化装史锦沦的游龙子道:“这宇内四霸的斩穴截脉手法,果真厉害无比,竟足足花费了我三个时辰。媚娘,晚上我会报答你的。”

  武媚娘闻言,不由心花朵朵开放?觉得这半天的枯守,已获代价,但却娇嗔道:“不来啦!你这—养好精神,晚上我可吃不消,你不想想,昨儿晚上,差点要了奴家的命!……”

  提起昨晚,化装史锦沦的游龙子不由叹息一声。

  武媚娘自是听得奇怪起来,问道:“沦哥,好端端的,为什么叹起气来——”

  她说到这里,轻咬着夫婿耳朵道:“亲爱的,我早就知道啦!”

  化装史锦沦的游龙子霍然大惊,心想:“莫非这妞儿已穿了我的秘密,那可不妙!”他这时惟有杀以灭口一途。

  但他为人一向机警,沉着,面上仍丝毫不露声色,悄声笑问:“媚娘,你知道什么?”

  武媚娘瞟了他一个媚眼,道:“你当我是傻子……”

  化装史锦沦的游龙子,星眸内已掠过一缕杀机,正要动手,媚娘娇媚的声音又在耳边轻轻响起:“……我早就听说你是—个花业老手……”

  话声未落,化装史锦沦的游龙子,忍不住一阵哈哈狂笑道:“我的小宝贝,原来你说的是这个。唉……”

  他说这话时,忽发现那仆人仍笔挺站立在那里候他覆命。他心中虽想,向这仇人之女调侃—番,但却不好出口,是以刹住话锋住口不言。

  不料武媚娘倏地从香囊内,摸出一叠画片,为数怕不止二十余张之多,向他而前一幌:“你以为我不知道么?你们男人呀,就喜欢这个调调儿……”

  化装史锦沦的游龙子,不由好奇心起,掌影一翻,一把夺了过来,在灯光之下一看,顿时面红耳赤。

  原来那二十余张全是彩色的春宫画片,每张都是男女两性在发生性关系时,所采取的动作和姿式。

  他一连看了数张,简直不堪入目,心想:“难怪这一家人,如斯淫乱!”他本来对于昨夕黑水魔尊乱伦一事,替媚娘难过,现在连这一丝同情心,也化归无何有之乡,哈哈笑道:“妙极!妙极……”

  武媚娘得意非凡,认为今番遇上了志同道合的对手,她这时已无羞耻之心,低声说道:“沦哥,祝你今宵早些归来,小妹会与你衷心合作的,看我会与你过去的情人逊色多少!”

  说时,—双水汪汪的眸子凝注于他面上。

  他这时心中有一种厌恶,和幸灾乐祸的感觉,忖道:“武氏父子淫人妻女,而今妻女淫人,大道好还,报施不爽。”不禁发出—阵朗朗笑声。

  武媚娘还真以为他乐昏了,一粉拳擂在夫婿的胸脯上道:“别得意太早,合不合作,还得瞧我当时的情绪呢?”

  化装史锦沦的游龙子,将那叠春官画片,向怀里—揣,返身就走。

  他本想把这东西拿去烧毁,以免流到世间,败坏了我国的淳朴风俗。

  不想他因事情繁忙,—时忘记,竟给他后来惹下无穷祸患,甚至夫妻反目,按下不提。

  且说化装史锦沦的游龙子随着武总督等人前往清宫,谋王篡位。

  虽然,他身畔仪带了自己和八个遴选出来的高手,但城内已实施戒严,到处都有叛贼麾下军队,从城里通过,扼守住交通要隘,同时,他发现丐帮徒众,化整为零,四处隐伏。

  这些,他都不放在心上,重要的是,这八个侍卫高手,究竟是何出身?他必须澈底明了,不要在紧急关头,一个应付不当,导致满盘皆输,那可是—件划不来的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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