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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九回 九阴真经冥冥去(1)


  段子羽见他眼色诡谲,颇为怪异,也不再问。他自命为武林中人,实不愿与官府扯上瓜葛,倒惟恐张宇初给他出个难题。

  驰到近前,翻身下马,但见崇檐雕栋的道观旁破庙依旧,而今人事已非,睹物伤情,不禁黯然神伤,便欲垂下泪来。

  张宇真见状,忙杂以他语道:“羽哥,你的东西可是丝毫没敢动,你先查验一下。”

  段子羽进得密室后,果见一切与走时无异,他在桌案的底部摸了摸,不知按了什么机关,地上一块砖突然而起,现出一个洞来。他移开砖,伸手一摸,取出一个匣子,在匣子底部旋了两下,匣子蓦然弹开,向里一看,却是大惊失色。

  张宇真见他面色忽异,不知何故,忙问道:“羽哥,怎么了?”

  段子羽颤声道:“真经不见了!”

  这一语无异晴天霹雳,击得张宇真头嗡的一声,枪过盒子一看,果然空空如也,她对九阴真经的得失毫不萦怀,但看守这么多天,真经丢了,自是担了嫌疑,一时花容失色,几欲哭将出来。

  段子羽忙道:“真儿,先别急,怕是我放错地方了。”接过盒子细细察看,咦道:“这是什么?”随手拈出一张黄色的帛幅来。张宇真凑过头来一看,上面写着几行字,字迹端庄娟秀,似是出于女子之手,写道:“敬启段君:武功有成,可喜可贺,宝经流传江湖,福浅涡深,故尔取去,特此告知”。题款是“终南山活死人墓传人”。

  段子羽笑道:“此经真是神物,来自何方,复归何处。烦劳贤兄妹看守一个空盒子,委实过意不去。”

  张宇真长吁出口气,一股火尽数倾泻到段子羽身上,怒道:“你还来说嘴,差点没把人吓死。”粉拳连捣,打在段子羽胸上。

  段子羽见把她急成这样,负疚良深,连连讨饶道:“好真儿,是我疏忽,饶了我吧,我可经不起你再来一记‘天宙神掌’。”

  张宇真听他提起天雷掌,登时停手,想起初次和他见面时,一记天雷掌把他打得背过气去,忙道:“那火伤全好了没有?”说着解开他衣扣,袒露出胸,上面犹隐隐有一微红的手掌印,不由得脸贴在他胸上,啜泣出声。连日来为段子羽提心吊胆,不知作了多少恶梦,这些委屈吃这一吓尽数宣泄出来。

  段子羽抱住她双肩,柔声劝慰了半天,张宇真方收住珠泪,洗了脸,重匀了面,和段子羽携手去见张宇初。

  张宇初听说真经被盗去,也是一惊,看那帛上标明的日子,居然是他到后第五天,面色沉凝,眼望窗外。

  段子羽笑道:“大哥毋需为此事烦心,真经本就是他们的,他们来取去也是正理。”

  张宇初淡淡一笑道:“经书得失事小,居然有人能在我眼皮下盗走一物,也算他本事。活死人墓传人,杨过的后代,我若有暇,倒要去终南山领教一番,看他究竟本事到何等地步。”

  段子羽见他如此自负,却也不便相劝,张宇真恨恨道:“大哥,你何时去,叫上二哥,咱们三人一同去,让他活死人墓变成‘死死人墓’。”

  第二日上午,张宇初决定返回京师,临别之际,张宇初对段子羽道:“兄弟,你出掌华山门户之举,我本不赞同,你若欲在武林中发展,天师教虽小,也尽够你鸟飞鱼跃的了,若欲重现大理段氏的风光,‘大理王’之位我一走给你争取到手,何去何从,可要审思熟虑,谋定而后动。”说罢,十余匹马溅起一路黄尘而去。

  段子羽与张宇真送别张宇初归返道观,却见道观前不知何时聚了黑压压百余人,俱着明教服饰,华山二老和三清观的百余名教士拨刀持剑,两相对峙,看样子尚未交上手。明教中人为首的居然是教主杨逍和护教法王“鹰王”殷野王,教众俱是杨逍座下天、地、风、雷四门中人和殷野王所属的“天鹰旗”。自殷野王之父——白眉鹰王殷天正死后,殷野王便子继父职,当上了护教法王,人称“鹰王”。

  明教中一人戟指骂道:“快叫你们少教主出来,否则将你们这一干杂毛牛鼻子杀得一千二净,这三清观一把火烧成平地。”

  段子羽和张宇真从马背直跃而入场中。

  殷野王见此二人,眼睛登时一亮,对杨逍道:“教主,盗去圣火令的便是这女娃子,杀死颜旗使,大败四散人的就是旁边那小子,不知何故又当上的华山派掌门。”

  杨逍“哦”了一声,见二人年纪甚轻,颇不为意。他此番东来,原是要找张正常较量,以夺回失落的两枚圣火令,行至此处,才得悉张宇初来至此间。他知道张宇初实际上等于是天师教的教主,权柄甚重,便率人前来。他和殷野王均自重身分,虽久久不见张宇初出来,却也不屑与些无名小辈动手,只派人在观前叫骂索战,以便把张宇初激出来。

  殷野王见杨逍不动声色,知道张宇初若不出来,这位大教主怕是不会动手的,便缓步上前,对张宇真道:“女娃,上次你射我一针,这回且接我一掌。若是自料接不过,便随我们走,一起去见令尊张大教主。”他倒并非存心与后生晚辈计较一招一式的得失,而是想把张宇真擒在手上,逼张正常交出两枚圣火令。张正常的武功他是领教过的,至今思之,犹余威慑人,恐怕杨逍亦非其敌。说着缓缓提起手势,轻拍出来。

  张宇真面色倏变,情知若是与他赛起轻功,仗着自己步法精妙,人又精灵,倒是不惧,但这般硬对硬地对掌,绝非其敌。

  段子羽忽道:“且慢,上次我吃你一掌,这次也吃我一掌。”

  殷野王停手蓄势不发,轻蔑道:“手下败将,尚敢言勇?”

  段子羽道:“士别三日,刮目相看。”倒是一副好对。

  两掌相交,轰然大震,殷野王立足不住,退了三步,段子羽却是一步未退,神定气闲。

  登时全场哗然,均感此事匪夷所思。殷野王素以拳掌刚烈闻名于世,即便杨逍、范遥也不敢和他硬对硬地比掌上功夫,不虞这少年竟能将殷野王震退。

  其实这一掌段子羽是有备而来,全力施为,所用的又是西毒欧阳锋的蛤螟功。殷野王哪知他迭逢奇缘,内力精进之速实是不可思议,这一掌只使上五成内力,满拟已可将之毙于掌下,不料一掌之下,被震得气血翻腾,五脏倒置,已受了内伤。

  段子羽也被震得内力一滞,但体内九阴神功运转如流,须臾便已畅通如故,浑若无事。

  殷野王性烈如火,大有乃父遗风,这一口恶气如何咽得下,调息片刻,气血略畅,大声道:“小子,敢再接我一掌吗?”

  张宇真撇嘴道:“说好只打一掌,这么快就要赖皮,真不识羞。”

  殷野王不理她,举步上前便要发掌,杨逍眼力何等高明,一见便知他受伤不轻,只是硬撑着不欲人知罢了,再对一掌也决计讨不得好去,是以扬声道:“鹰王,岂可失信于这等小辈,待本座出手料理他。”

  殷野王长吸口气,散了内力,回转天鹰旗下,静静调息疗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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