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四二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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女贼不知何意,回忆昔年父母全家人亡家败,以及千里逃亡,不得已投身绿林,又被老贼好占许多惨酷痛心之事,心中一酸,刚刚眼花乱转,将头微点,南曼笑道:“果然是你,难怪你的外号七煞娘于,与昔年刺客只差一个字呢。你虽失身老贼,年纪尚轻,如能从此洗心革面,代我们将这些受伤的贼党分别遣送回去,再向毕贵警告,将女淫贼马翠凤的好情全盘托出,叫这两个狗捕快如想保全全家狗命,便须照我所说对付狗官,更不可诬良为盗,连累好人,便饶他的狗命。你如答应,非但今日你可无事,将来报仇与否由你的便,便是同来这伙党羽平日为恶太甚的业已受到报应,以后就想为恶也办不到,那未动手的十多个只你答应能保全他们,在寻我们报仇以前不许重犯旧恶,均可宽容。如能触目惊心,就此痛改前非,更是再妙没有,你看如何?” 女贼原因姚贼淫凶狠毒,乃姊昔年也是被迫成婚,出于无奈,始而苦劝不听,后又看自家美貌,明知佟、白二贼为天山鹰所制,不敢反抗,偏推说如肯将妹子嫁他为妾,从此洗手。乃姊无法,又怕他的凶威,勉强答应。夫妻合谋,逼好为妾,好容易盼他吃碗平安茶饭,隔不几年又和昔年所交女淫贼马翠风暗中通奸。乃姊妒念较重,所以这次不曾跟来,姊妹二人常在背后互相哭诉埋怨,老贼虽死并不足惜,而手下这班徒党最凶恶的几个业为敌人所伤,下余也必吓倒,估计自己还能劝告,再见群贼在旁闻言都已露出惊喜之容,越发有了主意,忙答: “别人的事虽不敢保,我对三位英雄决不记仇,不过今日之事稍微明白点的人也知利害,三位英雄既然网开一面,就请格外宽容。好在他们就是怀恨,也无力反抗,我必照你所说去做。只是那位佟金海他和令师仇恨大深,我非但无法劝告,并还恐他见怪,如非此时相隔较远,此人又极刚愎粗野,可有许多话说,就这几句话我也不敢轻易出口,还望女英雄多多原谅。我个人从此悔过,稍有二意必遭天诛,另外十多人倒有一半不是我丈夫的门下,日后我只可尽心,不敢全保了。” 南曼知是实情,点头笑答:“你说得也颇有理,既然如此,索性把你的人聚在一起,等我三人去后再走,好在佟贼眼见不是我们敌手,就他此时逃走,也不至于和你为难,不是好么?” 女贼连声谢诺。群贼早已胆寒,巴不得能够无事,内有几个业已试探着放下兵器,走将过来相继赔话,力言从此改邪归正,决无二心。 铁笛子见后来那个和自己装束相同的帮手非但本领高强,所用兵器尤为奇特,料是先遇少年,是本门中人,只这一身皮衣除却师父还剩有两身皮料,别位师长均无此物,不知怎会落在他的手内。见他和佟贼一样都是力大无穷,兵器沉重,又猛又急,不知怎的越打越远。方想跟去,忽听那人边打边喊:“祖师兄不要过来,杀完老贼自会寻你,我不喜人帮助,快将那些贼党全打发上路,少时回来我还有话说呢。” 铁笛子听出那人果是昨夜所遇少年,匆匆见面,只觉对方语声牵强,仿佛故意做作,因以弟兄相称,没想到那是女子。后听甫曼一说,这时对方又未做作,果然是个女子,心更惊奇,知她心高好胜,不愿人帮,又看出那一双仙人掌解数精奇,决无败理,不便再追过去。回顾南曼正向群贼发话,便赶了来,又告诫了一番。为首二老贼也被同党搭过,业已醒转,但都有气无力,命在旦夕,见面前两个强敌均在旁边,自然不愿开口,叹了口气,各把双目闭上。铁笛子才命分出两人去借门板铺盖,暗告南曼说:“双方所见果是一人,并还是个少女。最奇是江湖上并无一人知我本姓,她怎知我姓祖?近年各位师长门下也未听说有此少年师妹,是何原故?” 南曼闻言,当时便要追去,铁笛子说:“这位姊妹不愿我们出手相助,并说除了佟贼就要回来,何必忙此一时?” 南曼闻言,回头一看,敌我双方已无人影,方说:“佟贼本领颇高,出于我们意料,我们听她的话就是,何必走得这远?她纸条上说,佟贼还有党羽新来,莫要无心相遇,受了暗算。这里事情已完,我们何不追去?” 铁笛子侧耳一听,忽然惊道:“方才还听兵刃相触之声,那么重大的纯钢兵器,我们的耳力稍微隔远必能听到,如何不听响声?” 南曼因感救命之恩,又知是位女同门,本就想见心切,闻言警觉,首先赶去。铁笛子仰望空中有一黑点,在夕阳暮霭暗云之中出没移动,翔空而驰,知是那只黑雕,暗忖:“这位女侠和我们一样打扮,如不开口,便我二人也难分辨,只是兵器不同。黑雕在东南角上飞翔,此人必在下面,如有不测早已发出警号,从空飞坠,佟贼也必反身拼斗无疑,照此情势决无他虑,也许佟贼己被打倒。” 边想边往前面赶去,哪有人影,心正惊疑,忽听南曼惊呼,赶过一看,侧面林中空地上满是双方争斗的脚印,内中一株缀满冰花半抱粗细的槐树也被打折,歪倒在地,并还看出那是敌人铁板铡所伤,双方拼斗激烈已可想见。随又发现地上还有几点血迹,二人见状越加忧疑,忍不住连喊了两声,未听答应。惟恐敌人将她打倒,本身也受了伤,知道后面还有两个劲敌,就此逃去,心里一急,正要把黑雕招下,令其查探,忽听身后树林中有人急呼:“二位师兄师姊请随我来。” 二人回头一看,正是前遇美少年,英姿飒爽,精神抖擞,飞驰而来,不禁大喜,连忙迎上前去。未及开口询问,那女扮男装,刚用外衣将皮衣罩上,面具业已取下的美少年已先开口笑道:“此地不是讲话之所,二位还有一个小包袱存在湖边老渔夫家中,我已托人代取了来,二位师兄师姊真个叫人佩服,我这些日来见了人只将内里所穿皮衣露出一点,无论何事,对方无不欢天喜地,诺诺连声,他们都当我是甫姊所变,一点也不疑心。我又知道你们暗号,到处都有便利,以后我非学样不可。如今事情紧张,乘此风雪天寒,黄昏无人,事情也都办完,正好起身,请快将衣服套上,路上再谈吧。” 三人原是边说边走,所行乃是坟场最深之处,前途陂陀起伏,林木甚多,并无人迹,天色也暗了下来。铁笛子因对方辞色匆忙,想起昨夜相见情景,知有紧急事情发生,忙照所说问明所去途向,一面解下方才由村童手中取回的衣包和少年代取回来的包裹,索性连鞋也都换掉,把外面衣服匆匆套好,见少年手上也是一个小包,连兵刃裹在一起,扛在肩上,便将千里火筒晃燃,朝空中黑雕发了两个信号,令往相隔数十里的一个山村之中相待,再同往前走去。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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