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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五四回 佛火炼妖尸独指祥光擒艳鬼 莲花明玉钥重开宝鼎脱神婴(4)


  这一妄想开那莲萼,立将鼎中妙用引发,不可收拾,日受风雷神光熬炼。如非功力深厚,又有许多防身法宝,稍差一点,不等谢、李二人来援,已早化成劫灰,形神皆灭了。易静此举虽稍鲁莽自恃,毕竟久经大敌,机智灵慧,因想鼎中具有那么奇怪猛烈的吸力,下面必还藏有极厉害的埋伏,被困以后,怎会如此安静,除头上盖着那层神光外,别无异兆,断定花样决不止此。尽管自信甚深,下手时依然小心戒备,不恃把几件防身御敌之宝全数施为备用,并还运用玄功,将本身缩小,在好几层宝光、剑光环绕之下凌空停立,目光注定脚底莲花宝萼,宁神定志。先照由总图上悟出来的一切解禁之法,试着依次施为,如果全部不能生效,再以本身原有法力,破开莲萼上面封锁。鼎中原有五遁之禁,正反相生,威力之猛,更比罡风烈火还要强盛,随着被困人的强弱,或增或减,变化无穷。

  五行一经合运,或是转而逆行,休说寻常道术之士,便是天仙一流人物,也未必全能应付,厉害非常。总算易静发觉洞中无论何处埋伏,俱设有这类五遁之禁,因先得总图,知道运用与制止之法。幸而有此一举,上来便将五遁禁止住,无意中去了一个极危险的难关,直到后来脱困,鼎中五遁威力,始终不曾发难,否则真是不堪设想。尤可怕是开头便将五遁引发,还可照着近日所得如法制止,如果五遁以外的危害也接踵而至,或是相继发难,仍许有手忙脚乱、难于应付之苦。而鼎中变化,因时因人而施,分合先后与被困人触发之处,各不相同,并无定准。如当罡风烈火先发,身被元磁真气吸住,外受神光火线环攻,危机瞬息之际,五遁更猛发威力。再想如法制止,不特势所不能,万难兼顾,纵有解破之法,也无力行使,而原受的危害却益发加重威力,处此危境,断无幸理。

  易静本意,不问有无,上来便占了先机,以图省力。及至如法一施为,果有五色遁光做一圆圈,环着玉莲花,分别一闪面灭。自觉所料不差,先颇欣喜。暗忖:“这类五遁禁制,威力至大,既无须有甚别的设施,按理再有也不会比此加甚。现已分别解去封闭莲瓣之法,破它想必不难。倒是适才那股吸力十分奇怪,入鼎以后,便自渺然,查看不出一丝朕兆。如自玉莲花中发出,被吸入鼎极快,此时神光已然高涨,包向头上,鼎心玉莲含萼不舒,下时看得逼真,并不见有开合痕迹。照着先后观察试验,互相印证,那吸力必是宝鼎本身的妙用,人在口外,便被吸入,鼎内转无所觉。可惜大五行绝灭光线是另一种法术,宝光四射,映得四处鼎腹玉壁明霞闪幻成无限奇辉,艳丽夺目。宝光好似较前鲜明,姿态也似格外生动了些。”

  别无异状,渐渐放心大胆。因见莲瓣两次行法不开,一时心急,便把师门嫡传五丁神手施展出来,哪知变生俄顷。先前安宁无事景象,原因止住五遁,去了宝鼎一半威力,花外禁制失去好多灵效,非等触动莲萼,方始发难。两次行法开花,内里埋伏已被激动,再加施为,无异火上添油,立时爆发。她这里手掐法诀,往花上一发,刚喝得一个“疾”字,莲萼花瓣忽然开张,立有一大蓬五色精芒,由花心和千百花瓣层中猛射上来。易静立被荡起,停留不稳,心方一惊。就在花开一瞬,精芒电射之间,四外埋伏禁制全被引发。上层是五行绝灭光线,似火花暴雨一般,飞洒下来。四外鼎腹,又忽发烈火狂涛涌到,晃眼布满全鼎,鼎的体积好似大出了多少倍。

  以易静的法力,水、火、风、雷均非所惧,但是此火威力猛烈,迥异寻常。通体一团赤红,人居其中,宛如置身一个大火炉内,中间还夹着千百万条五色光雨和千百万根五色光线,环绕飞射,又劲又急,力大异常,随着上下神光,处在夹攻之中。玉莲花心内,又突发出先前失陷所遇吸力,将人吸紧,定在那里不上不下,行动皆难。跟着由烈火中起了一种仿佛金铁木石全可吹化的怪罡风。于是火煽风威,风助火势,只听轰轰发发之声,震耳欲聋。火得风力,由红色又转成银白色,精光胜电,刺目难睁,势更奇烈。火又助长风力,势子较前更猛。加上五色光线交织其中,一时雷轰电舞,风火齐鸣,声势骇人,从来罕见。

  护身宝光尽管有好几层,依然觉得炎威欲炽,越往后越觉难耐。火尚其次,最厉害的是火中生出来的罡风和那绝灭光线。前者威力之猛,不可思议。易静连人带防身宝光,俱吃太阴元磁真力定住,本不能动,可是那风却硬要将人带走,力大异常,又是八面乱吹。有两次,易静稍微疏忽,几被它将最外面的一层宝光揭开,现了缝隙。后者是劲疾得出奇,虽隔着好几层宝光,时候久了,竟似有点敌它不住,常被冲动,震撼失次。每遇以上两类事发生比较猛烈时,那烈火立即随同压迫上来,奇热如焚,难于禁受。起初易静还想用法力、法宝去解破它,谁知不解破还稍好些,一有举动。譬如灭魔弹月弩、牟尼散光丸之类法宝发将出去,外面风、火、神光不特未被击散,反因一震,加了许多威势,更是难当。吓得只好停手,不敢妄动。抵御解破既是不可,不去理它,可是人在这几重夹攻之下,又实难禁受。并且心一惊惶害怕,立生出种种反应。这还算是命不该绝,为了爱惜鼎中玉莲,不舍毁伤,行法开时,未施杀手,人又始终在重重宝光防护之下,稍差一点,也没命了。

  似这样,易静在风火神光合炼之下,苦熬了两日一夜。中间用尽心力,休说出困无望,并还经过两次奇险,几把性命葬送。至于困苦艰难,更是无庸说了。末后眼看有点不能支持,忽然急中生智,悟彻反本归原的玄机。首将嗔妄贪惧等一切杂念去掉,照着昔日师传和上次紫云宫神沙甬道中被困时一样,竟在兜率宝伞之下,打起坐来。圣姑鼎中禁制甚是玄妙,多半随着心念来去生灭,经此一来,果然大有灵效。虽然一样仍有罡风、烈火、神光环攻侵袭,但在法宝防身入定之下,居然做到以静御动,只要心神宁一,不受摇惑,身外宝光便不致再被冲荡分裂。痛苦固仍不免,比较已能忍受得多,不似先前那么危疑震撼,难保瞬息。

  从此由静生明,渐把鼎中微妙全数贯通。中间也曾养精蓄锐,伺机一逞,意欲冲开鼎盖,脱身飞出。哪知这次鼎盖合时,太阴元磁真气已被激发,将鼎盖吸紧,成了一体,加上原有禁闭之力,休想再开出丝毫缝隙。并且鼎内一切危害,好容易才得稍微停止,恢复常态,除却定时发难,不再无故施威。这一妄动,重又引发,前功尽弃,又费上好些心力方得平宁。固然要诀已得,不致惊惶失措,陷入危境,但形势也是险极。两次试过,知道单凭己力出困,实是绝望,只得平心静气,勉强忍耐,以待时机。

  直到妖尸数尽这天,李英琼、谢璎二人进洞以后,与癞姑等四人往救易静出险。这一路路程较近,所遇埋伏阻力自然少些,又是英琼旧游之地,按说到达要容易些,但是不然。因为妖尸自从那日发现易静潜入,困陷宝鼎以后,知道敌人既已深悉玉钥现藏鼎内,见盗宝的人未回,决不甘休,日内必还有敌党接踵来此救人盗宝。除毒手摩什以外,别的妖党决非来人敌手。多死一个妖党无妨,死在敌手却是丧气。

  好在此鼎谁也难开,与其平白葬送,助长仇敌势焰,当中多设陷阱,纵其入网,比较好些。不过事情难料,今日所困敌人既能运用收发洞中禁制,再来同党焉知不是能手?倘若来的又是一个行家,能由埋伏之中通行,不现痕迹,自己无从警觉,宝鼎固打不开,却做了别的手脚,岂不是糟?便命两个得力同党埋伏要口,持了符诀,代为主持。先将沿途禁制停止,见有人来,不可临敌,先故意放他过去,再将来路埋伏,依次层层发动。等来人快到地头,再把前面埋伏发动,两下里夹攻。同时传声报警,自己赶来,再打擒敌主意。除非来人真个法力不济,或已被困失陷,在自己未到之前不许动手。又把自炼的法宝埋伏了两件在鼎侧,加上妖法运用,设计原颇周密。

  事有凑巧。那两个妖党,一名蝎道人袁灵,一名金头仙娘。本是小南极四十七岛妖人中的健者,一兄一妹。平日自恃邪法,甚是凶横,人又阴鸷险诈,城府极深。对于妖尸原具奢望而来,到后一看,形势既是不佳,主人也是阴毒淫凶,对人全是虚情假意,并不以己为重,几天一处,便生悔恨。但终以垂涎藏珍和天书,妄念难消,不舍就去,勉强呆了下来。及见形势日非,毒手摩什再一来,方始感觉有些绝望。心虽痛恨妖尸,不特未显出丝毫痕迹,更因擅长魔教中一种最高明的魔法,一经施为,任多厉害淫媚之术决不受迷。可是表面上,却故意装着迷恋妖尸,甘死无悔的神气。妖尸见他兄妹如此恭顺奉承,渐渐心喜,时常令其代主各地埋伏。

  二人又具穿山行地之法,通行土石,如鱼游水,神速无阻,多深厚的石山,一蹿即入。但他们不从向人炫露,同岛那么多妖党,俱无知者。本来随时可以不辞而别,一则性贪且狠,明看出妖尸灭亡在即,就能幸免,也没自己的份,终想觑便剩隙,趁火打劫,至少也把五行禁制学会,才不在万里远来这一行;二则近日探出玉钥为开夹壁秘径至宝,还有好些毒龙丸均藏宝鼎以内,更想暗中下手,相机一逞。难得妖尸命他俩防守东洞,自合心意,不舍离去便由于此。妖尸虽然刁狡多疑,对于洞中禁制,任多亲厚的同党,只令其持了自己符偈,暂代主持一部,从不肯全数传授也不肯以全局相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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