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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四個手下一齊拔刀沖前,趙寬也緊盯著那個黑衣人,鼻子突然一皺,急喝一聲:「回來!」

  也就在這時,火光一閃,霹靂聲響,那個黑衣人突然爆炸開來,最先撲到的兩個手下就首當其衝,被震得淩空飛起,渾身插滿了鐵片,血流披面,一個當場命喪,另一個則痛得隨地打滾,叫苦連天。

  其餘兩人,亦驚得呆在當場,趙寬的面色很難看,他是嗅到了火藥燃燒的氣味開聲喝止,但仍然晚了一步。

  若是他一無所覺,又是親自走過去,憑他的身子,縱然能夠逃出性命,只怕亦難免重傷於鐵片下。幸好他本來就是一個聰明人,活到這個年紀,自是變得更慎重,更惜身。

  硝煙過處,一個木人頭滴溜溜的滾到了他腳下,發出來的聲音是那麼空洞,他很自然的伸腳一挑,將那個木人頭挑起,接一把抓在手中,用力猛一握。

  「啵」的一聲,那個木人頭在他手中碎裂,跳出了幾隻蜘蛛來。

  他一驚甩手,將那些蜘蛛甩開,面部肌肉一下抽搐,暴喝:「王安——」

  走廊那邊這時候又來了他的好幾個手下,還有婢僕,其中一個管家模樣的中年人應聲上前,惶恐地一揖道:「老爺有何吩咐?」

  趙寬沉聲道:「傳我話,今夜發生的事千萬不要宣揚出去,收拾好這裡之後,到書房見我!」

  王安連聲知道,一個身子已顫抖起來,他跟了趙寬這麼多年,知道的事情雖不多,卻也不少,看到了那些蜘蛛,他便已省起了一件事,一個人。

  一個很可怕的人!

  ***

  王安弄妥一切進去書房已經是半盞茶之後,趙寬也已寫好了四封信,一面交給他一面鄭重的吩咐道:「你去找四個機靈的兄弟,換個裝束,從秘道出去,替我將信送給沈春山、蕭觀音、江飛霞和高玉盛四人。」

  王安接過信之後道:「沈大爺好找,蕭……」

  趙寬截道:「蕭觀音現在已經是一間妓院的老闆,妓院就在鄰鎮,信封上已經寫清楚。」

  「那個江飛霞……」

  「是江龍的女兒,江龍已經死掉了三年,事情當然應該由他的女兒來解決。」

  「高玉盛也就是高猛的兒子?」

  趙寬點頭:「這個小娃子是一個殺手,在江湖上名氣頗大。」

  「殺手?」王安打了一個寒噤。

  事實他雖然沒有見過高玉盛這個人,卻早已聽說過,高玉盛這個名字。

  ***

  高玉盛事實是一個很有名的殺手,一個殺手的名氣也當然是建築在殺人之上。

  他的價錢要得很高,殺的人當然即使不是武功很高強,名氣也必然相當。

  到現在為止他還沒有失過手。

  ***

  錢東來並不認識高玉盛,也不知道路上有人要殺他,這也是因為他的仇人實在太多,他早已不將這種事放在心上。

  可是當他看見高玉盛的時候,仍然不由得心頭一凜,因為他也是一個高手,雖然不能夠一眼看出對方的武功高到哪個程度,但對方是否高手,卻是不難一眼瞧出來。

  是清晨,樹林中朝霧彌漫,高玉盛一身白衣,立在樹林中的道路上,就像是一個幽靈。

  他的身材比一般人要高上很多,面色稍嫌蒼白,衣飾很整潔,目光有如冰雪般寒冷,神態也是一樣。

  從外表看來,他要殺的物件若是知道有殺手要追殺自己,一瞥之下便可以立即肯定,一定就是這個人。

  他無疑是一個典型的殺手,到底是做了殺手後才變成這樣子,還是本來就是這樣子,除了他自己,相信就只有熟識他的人才明白。

  熟識他的人可以說絕無僅有。

  錢東來的左右,有四個心腹,四個鏢師,他雖然一身武功,並不熱衷親手去去解決麻煩,這幾乎是大多數有錢人的性格。

  他的四個心腹也當然知道自己的職責,明白錢東來的脾氣,所以它腳步才停下,四個心腹的兩個立即搶前,一個隨即喝問道:「朋友果真是沖著我們到來?」

  高玉盛這才道:「沒有你們的事。」

  錢東來這兩個心腹勃然大怒,一個接喝道:「你知道我們是什麼人?」

  高玉盛目光一轉,冷笑道:「青龍白虎,想不到你們非獨退出了殺手這個行業,而且幹起保鏢的工作來了。」

  青龍傲然道:「有我們兄弟在這裡,你休想打錢大爺的主意。」

  高玉盛連聲冷笑,抽出了腰後的一支鐵笛,青龍白虎相顧一眼,齊喝一聲,左右撲上。

  高玉盛若無其事,橫笛一吹,吹出來的卻不是笛聲,而是一枚長三寸,尖銳已極的鋼針。這枚鋼針有如用機簧發射,非常強勁,卻聽不到機簧聲,射的也不是什麼要害,只是青龍右膝的關節!

  青龍冷不提防,一閃不開,悶哼一聲,右腳猛一抖,撲前的走勢一頓,立時倒下來。

  高玉盛隨即掠至,奪隙而入,鐵笛插在青龍胸膛上,青龍的身子不由一挺,高玉盛一掌也就把握機會,切在青龍咽喉。

  青龍慘叫,飛摔了出去,高玉盛卻向相同的方向撲去,搶在青龍的屍體前,一時將青龍的屍體撞回,正好迎向撲來的白虎。

  白虎急忙一閃,一跳線香粗細的鐵絲也就在這刹那從鐵笛的另一端飛出,颼的從白虎的頸旁飛過,一折勒住了白虎的脖子,高玉盛也只是隨便一抖,那條鐵絲便將白虎的脖子硬硬勒斷。

  錢東來看在眼內,一張臉終於變色,變成鐵青色,揮手,喝道:「上!」

  剩下那兩個心腹與四個鏢師兵器已在手,應聲身形齊動,高玉盛與之同時身形淩空,左手不知何時已然將射進青龍右膝關節的那沒鋼針拔出來,暗藏在掌心,也隨著身形的轉動順著左掌的一探射出。

  迎著高玉盛左掌的一個保鏢長刀方劈出,那沒鋼針便射進了他的眉心,他怪叫一聲,倒翻出去,高玉盛的右腳同時踢在另一個保鏢的咽喉上。

  他的腳其實仍差一寸彩踢得實,可是那刹那,靴尖突然彈出了三寸長的一支利刃。

  咽喉要害,一寸已足以致命,何況兩寸。

  高玉盛一腳才踢死那個保鏢,身形淩空又一個翻滾,再一腳,踢殺另一個保鏢,接一肘,撞在最後一個保鏢的心窩上。

  這一撞,若只是肘撞上去,未必致命,但一撞同時,高玉盛的左掌卻有如鶴嘴般順勢往那個保鏢的咽喉上一啄。

  致命的也就是這一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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