御用殺手(64)_黃鷹

六四

　　柳玉簪選擇這個時候出手，到底是看出松道人劍勢中另藏殺著，還是因為松道人全力攻擊常護花，後背空門大露，可以趁這機會與常護花合力一舉將之擊殺？

　　無論如何，這一次她的確是全力出擊，雙刀飛滾，顯示出前所未有的狠勁。

　　那邊竹公子亦同時向這邊撲回，他連攻幾招，已迫得高風喘不過氣來，但突然又放棄高風，反撲常護花。

　　他的身形倒翻過欄杆，雙腳猛一頓，蹬在旁邊的柱子上，身形借這一蹬之力，箭似的飛射。

　　高風連發十二枚暗器，都追不及竹公子的身形，眼前竹公子直撲常護花，扣在手中的暗器再也發不了出去。

　　看情形，竹公子是因為松道人處境危險，趕回來救助，奇怪的只是，他不去阻止柳玉簪，只是攻擊常護花。

　　難道他與松道人早有默契，在他攻擊常護花的同時，松道人就抽身去迎擊柳玉簪。

　　那只是一瞬間的事情，一瞬之後一切都有了答案。

　　一個既令人意外，又可怕的答案。

　　柳玉簪雙刀攻擊的對象並不是松道人，而竟是常護花。

　　滾動的雙刀滾斬向常護花下盤，松道人自然早就心中有數，身形不動，劍勢不變，竹公子一樣配合得恰到好處，凌空擊下，擊的正是常護花的上方。

　　兩柄劍一剎那間千鋒，化成兩朵閃亮耀目的劍花，一閃即逝，松道人的劍仍然是那一個變化，勢子反扭劃向常護花心胸。

　　常護花的劍不偏不倚，正迎上松道人這一劍，他的劍勢若是仍然有變化，絕對可以再反擊，傷松道人於劍下，但就在雙劍「叮」地交擊的剎那間，柳玉簪的雙刀與竹公子的摺扇已經攻到了。

　　他縱然可以擊殺松道人，亦不免倒在雙刀一扇之下，除非他是一個瘋子，又或者與松道人有不共戴天仇，也要拼了命去擊殺松道人，否則他的劍絕不會再深入。

　　他當然不是瘋子，與松道人也並無任何關係，但縱然他的劍不深入，亦難以脫出那雙刀、一扇的攻擊範圍了。

　　柳玉簪、竹公子都是一等一的高手，距離、速度完全計算準確，毫釐不差，而他們也顯然並不是第一次聯手。

　　他們甚至連常護花能夠閃避的範圍都已經算計在內，一擊之下，即使不能夠將常護花重創，也絕對有信心不讓常護花全身而退。

　　他們只是計算錯誤了一點，那就是常護花劍上所用的力道。

　　常護花在劍上竟然用了所有力道，雙劍一擊，松道人硬生生被震開了半丈，手中劍被震得疾揚了起來，截住了竹公子的摺扇。

　　即使不截住，竹公子的摺扇亦已起不了作用，常護花同時也被震得倒飛出丈外，腳尖著地隨即又一點，橫越四丈，落在高風身旁。

　　雙刀、摺扇、一劍立即收住了勢子，柳玉簪身子一轉，面向常護花，竹公子左右掠到她身旁。

　　她隨即脫口讚道：「好！閃得好！」

　　常護花還未回答，松道人已然冷笑道：「這個人是一個瘋子，竟然將全身的氣力都用在那一劍之上。」

　　竹公子道：「他若是瘋子，絕不會活到現在，他若是將本身的氣力都用在那一劍之上如何有有多餘的氣力退到那麼遠？」

　　柳玉簪微喟道：「他只是看穿了我們的行動。」

　　松道人又是一聲冷笑，道：「不是說，你的計畫一向都非常完美，又怎麼在這個關頭給看穿？」

　　柳玉簪悶哼一聲，道：「為什麼不問姓竹的？」

　　竹公子嘆息著道：「我其實也沒有做錯什麼，只是殺錯了一個和尚。」

　　柳玉簪道：「你難道看不出那個老和尚就是不殺他也活不了多久了？」

　　竹公子道：「也許就因為看見他那麼老了，活著也沒有意思，所以我才請他盡早上路。」

　　高風那邊冷笑道：「你只是認為他除了敲鐘之外，什麼用也都沒有，認為我們也不會將他放在心上。」

　　竹公子道：「我這個人沒有什麼缺點，就是自以為是，總認為別人也是自己那樣想。」

　　高風道：「你現在就是要痛改前非，也沒有用了。」

　　竹公子摺扇擊掌心，道：「你可知道自己也有一個很大的缺點？」

　　「哦？」高風冷冷地一笑。

　　竹公子道：「就是很多時都忘記了自己是什麼身分，說一些不是你能夠說的話。」

　　高風道：「我的確不知道什麼話不能夠說，什麼話能夠說。」

　　「這所以你只配做一個殺手。」竹公子轉顧常護花，道：「姓常的就比你聰明得多了。」

　　常護花應道：「我所以不開口，只是我要說的，都已給我這位兄弟說出來。」

　　竹公子道：「我看，你也不明白我的話。」

　　常護花淡淡地道：「除了暗示你們三人聯手，絕不是我們能夠應付得來之外，你的話還有什麼意思？」

　　「沒有了。」竹公子「唰」地打開摺扇一搖。

　　常護花目注柳玉簪，忽然問道：「我應該怎樣稱呼妳才對？」

　　柳玉簪有意無意避開常護花的目光道：「我以為你已經清楚了。」

　　常護花仰首向天，道：「松、竹、梅歲寒三友，常某人今日有幸，總算全都認識了。」

　　「你可以直呼我姓梅的……」

　　「據說梅姑娘的身分最神秘，除天地會的要員，見過梅姑娘的人絕無僅有。」

　　「不是沒有，只是他們在見過我之後，都會變成死人。」一頓，又接道：「我叫做梅傲霜。」

　　「好名字。」常護花語聲很低沉。

　　「柳玉簪這名字也不錯。」梅傲霜接問道：「你是否想知道她現在那裏去了？」

　　常護花道：「說出來對於你們相信亦沒有任何影響。」

　　「一點也沒有。」

　　常護花聽說，神情一黯道：「她已經死了？」

　　梅傲霜道：「你大概也不會否認，殺掉這樣的一個人，遠比將她囚起來簡單容易。」

　　常護花只是問道：「在大樹坡那兒？」

　　梅傲霜道：「那一戰的慘烈你是看到的了，我、竹公子與一百八十個殺手全力襲擊大樹坡，在我們二人合力擊殺柳玉簪之後，我們的人亦只剩下十七個人。」

　　竹公子接道：「合我們二人之力，雖然將柳玉簪擊倒，仍不免負傷。」摺扇隨即往左肩一抹，道：「這當然都是輕傷，但對龍飛手下的實力，我們不能不重新估計。」

　　常護花目光又回到梅傲霜臉上道：「若非現場那樣子，我早已懷疑？只憑鄒四爺、彭一刀、蛇郎君是否有足夠的能力摧毀大樹坡，又能否將妳擊傷？」

　　梅傲霜道：「他們的作用，也只是要令你相信我就是柳玉簪。」

　　「也是說，他們是在大樹坡被摧毀之後才到達的了？」

　　「他們接到的命令就是率領手下在竹子林設下陷阱，阻止你在我們攻擊大樹坡的時候趕到去，而他們三人則前赴大樹坡協助。」

　　「他們從來翠有見過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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