御用殺手(31)_黃鷹

三一

　　真氣運行一遍，那種不適的感覺竟然奇蹟般逝去，抱一接著將那顆珍珠般的藥丸吞下。

　　這顆藥丸亦是入口即化，卻是另一種香味，抱一想不出那是什麼香味，但一樣芬芳清涼。

　　抱一那種不適的感覺已經不存在，另一種舒適的感覺代之而生，功行九周天，竟有些飄飄欲仙的感覺。

　　「好一個女娃子！」抱一又暗讚一聲，取過那個瓷瓶，嘟囔道：「只是麻煩了一些。」

　　九周天之後，他已經發覺真氣流暢，渾身舒適，較之未中毒之前猶有過之，所以他實在想不透那個瓶中的藥還有什麼作用。

　　可是他仍然將塞子拔開，目光及處，不由一怔。

　　瓶裏載的並不是藥粉、藥丸，只有一張淡碧色的紙卷放在其中。

　　──莫非是要我將這張紙吞下？抑或在紙上寫著藥方？

　　抱一想不透，小心翼翼的用兩隻手指將那張紙拔出來。

　　紙上寫著字，卻絕不是藥名，抱一目光落處，又是一怔。

　　──紫煙無毒，絕非瘴氣，卻有輕微麻痹作用，主要用作減輕病者痛苦，以便施救，碧綠藥丸乃家傳碧靈珠，功能祛百毒，珍珠一顆煉以北天山雪蓮，益壽延年，唯望前輩笑納，欺瞞之罪，尚祈見恕。

　　秀麗的字跡，恭恭敬敬的措詞，抱一看在眼內，卻滿不是滋味。

　　紙上寫得很明白，他根本沒有中毒，那種不適的感覺，完全是由於香蕓的說話影響。

　　她自知不是抱一的敵手，唯有出此妙計，迫使抱一不敢動手。

　　好像她那樣鎮定的人實在不多，也非獨騙了抱一，連那些錦衣少女也一齊瞞騙過去，所以牡丹才會有乘機將抱一除去的豪語。

　　所以抱一才會深信不疑。

　　最後的慨贈解藥更是棋高一著，掌握了抱一的弱點，將抱一的殺機消滅於無形，同時將抱一求生的慾望激發起來，所以抱一才會接下藥丸。

　　他既然已將藥丸接下，肯定就不會出手的了，香蕓仍然攤好了三種解藥，以便有足夠的時間離開，三種解藥當然使得那種毒藥給抱一一種很厲害的感覺。

　　這完全是一種心戰，面臨一個抱一那麼厲害的敵人，香蕓要贏這一仗，實在不容易。

　　她畢竟贏了，卻也沒有令抱一吃虧，那兩顆藥丸一如紙上所寫，的確是兩樣靈丹妙藥。

　　口裏芬芳猶在，抱一目光緩緩轉向馬車離開的方向，突然笑起來。

　　他雖然敗了，卻敗得心服，笑著他嘟囔道：「祛百毒倒罷了，延年益壽……」語聲一頓，接著的是幾聲苦笑。

　　＊＊＊

　　香蕓的臉上這時候亦有了笑容。

　　擺脫了抱一，常護花傷口附近的膚色亦已經逐漸恢復正常，這無論如何，總是一件值得高興的事情。

　　她一邊默計著時間，一面仔細地看著常護花，雖則到現在常護花仍然未醒轉，但顯然已經脫離危險。

　　唯一令她擔心的是，除了抱一之外，是否還有其他人沿途阻截。

　　車馬的速度未變，那些錦衣少女到現在為止，顯然也並未知道已在鬼門關之前打了一個轉。

　　香蕓悠然掀開簾子，往外看了一眼。

　　馬車正馳在江邊小路上，江流滔滔，一瀉千里。

　　香蕓輕吁了一口氣，看到這江流，她的心總算放下來。

　　一個錦衣少女立時策騎追上來道：「姑娘，快到楓林渡口了。」

　　香蕓點頭道：「你們由現在開始，必須更加小心。」

　　牡丹聞言回身道：「姑娘，小婢總是覺得不掌握機會除去那個老道士，實在是一件十分可惜的事情。」

　　那個錦衣少女亦道：「是啊，他殺了我們那麼多人，就是不殺他，也不能給他解藥。」

　　香蕓笑望了她們一眼，道：「若是他真的中了毒，我們不趁這機會殺他，的確可惜得很。」

　　錦衣少女一愣，道：「姑娘妳是說……」

　　「紅紅……」香蕓微喟，道：「妳一向很小心，怎麼到現在仍然瞧不出？」

　　紅紅怔了怔，驚訝的望著香蕓道：「那些紫煙其實一點毒也沒有？」

　　香蕓頷首道：「以那位老人家的內力修為，一般的毒藥對他根本起不了多大作用，即使是劇毒，相信他亦不難以內力迫出來。」

　　紅紅道：「好像姑娘方才嚇唬的那種毒藥……」

　　「也許有，但不是在我手上。」香蕓笑了笑，又道：「妳們跟了我那麼多年，我什麼時候到過滇邊？」

　　紅紅苦笑，香蕓目光一轉，又問道：「妳們又什麼時候看見我對人施用過毒藥？」

　　「那金猊裏燒的到底是……」

　　「這種藥物混成的香料，可以令人的感覺變得遲純，在我替別人療傷的時候，妳們應該是見過了。」

　　紅紅一怔，道：「只是那種東西？」

　　香蕓道：「幸好妳們都這樣服從，若是有那一個拒命向那位老人家出手，一定會發覺本身功力未受影響，而懷疑其中有詐，那我們就完了。」

　　所有錦衣少女都聽得清楚，齊怕捏了一把冷汗，牡丹顫聲道：「他殺了雁姐姐，方才我實在忍不住想出手的。」

　　香蕓笑望著牡丹，道：「當時我最擔心的也就是妳，幸好妳總算沒有出手。」

　　牡丹道：「姑娘救了我們公子，我若是不尊重姑娘的意見，公子知道了一定會很不高興的。」

　　香蕓頷首道：「常公子平日教導妳們，想必花了不少的心力。」

　　牡丹道：「其實，他也不怎樣理會我們，只是我們總覺得，他說的大都很有道理。」

　　香蕓笑問道：「妳們那兒真的種著很多花？」

　　「是真的，姑娘有空不妨到那兒去走走。」

　　香蕓點點頭，道：「常公子人如其名，果然是一個惜花人。」

　　牡丹轉問道：「姑娘，方才怎麼不叫我們趕快離開。」

　　香蕓道：「那位老人家心思也很敏銳。我們若是趕快，他勢必會動疑，反正都是冒險，小心一點總是好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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