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五〇


  一夫拼命,万夫莫敌,无疑是夸大,但饶是常护花武功在彭一刀之上,给彭一刀这一顿乱砍,亦不由退了几步。

  彭一刀没有再砍下去,他头脑虽然不大灵活,也不是一个笨人,剎那间,已发现蛇郎君非但没有与他一齐跟常护花拼命,而且乘机逃了开去。

  他一呆,半身一转,破口大骂道:“姓畲的畜牲……”

  下面的话还未接上,手中藤牌已经被常护花挑飞。

  彭一刀怪叫一声,倒退了半丈,又骂道:“姓常的,乘人不备暗算,也不是好东西。”

  常护花却道:“那个姓畲的,让他走吧……”

  这当然是对柳玉簪说。柳玉簪乃是被彭一刀将常护花挡住了去路,看见彭一刀停手,便待掠前去,听得说,道:“我的伤不要紧……”

  常护花道:“姓畲的已进入树林,黑暗中不容易将人找出来,而且又不是什么大人物,此地我们更不宜久留。”

  柳玉簪点头,接一声道:“小心……”

  彭一刀正乘常护花分心,乱刀斩下,常护花当然不会这么容易给他砍倒,以剑封开,彭一刀随即又滚倒,右手挥刀,左手接抢那掉在地上的藤牌。

  常护花倒掠开去,顺势脚一挑,将那个藤牌挑起来,彭一刀鲤鱼打挺,腾身而起,左手又往那面藤牌抓去,右手同时挥刀斩出。

  这一次他终于将那面藤牌抓住,可是常护花的剑却在他一把抓住藤牌,刀势露出空隙的那一剎那,脱手一剑飞进去,那柄剑直飞进彭一刀的心胸,彭一刀的刀迅速斩下,可是常护花的手已离开了剑柄。

  这一剑用得实在很险,就连柳玉簪的目光剎那间亦不由一紧。

  一刀斩空,彭一刀连入带刀栽倒地上,打了一个滚,当场气绝,一双眼睛仍然瞪大。

  常护花一欠身,将剑还拔回,再看那边,蛇郎君已经走得不知所终。

  柳玉簪缓步走了过来,轻声道:“他们没有伤着你?”

  “没有……”常护花目光一落,道:“你后背的伤怎样了?”

  “不要紧。”柳玉簪好像这才想起,黛眉轻蹙。

  常护花探怀取出一个玉瓶,将瓶中药末洒在柳玉簪后背的伤口上。

  柳玉簪没有拒绝,只是道:“幸好你来得及时,否则,我就是能够杀掉他们,亦难免倒下。”一顿,又说道:“我不是怕死,只是不甘心带着已到手的秘密饮恨黄泉。”

  常护花微喟道:“你们是怎样给发现的?”

  “不知道,”柳玉簪摇头道:“也许是我不小心,在发现他们的秘密同时亦被他们发现。”

  常护花道:“那来的就不会只是他们,松、竹、梅三人也应该现身。”

  柳玉簪道:“也许是这些人立功心切,松、竹、梅说不定随后就到。”

  常护花点头道:“不管怎样,这儿都不宜久留,我们还是赶快离开。”

  柳玉簪道:“那我们往东走。”随即举步。

  常护花一面举步,一面道:“有一件事很奇怪,方才我经过西面竹坡,被他们袭击。”

  柳玉簪道:“他们的目的,也许不是你。”

  “是我!”常护花说得很清楚,“其中的一株竹树上,挂着一块白巾,上书我毙命在那儿。”

  柳玉簪诧异道:“也许是两件事。”

  常护花沉吟着道:“那儿设置了陷阱箭弩,但出现的全都是一般的打手,以我看,目的只是在将我留在那儿,他们的主力则向这里进攻。”

  柳玉簪抬手轻揉眉心道:“这是说,他们是因为知道你要赶来这儿,为了要阻止我们联合起来,才突然采取行动的了。”

  常护花道:“松、竹、梅显然全都不在,所以他们才会有此一着,希望将我们个别击破。”

  柳玉簪道:“他们发现我在这儿的秘密不奇怪,但他们竟然知道你到这里,却就令人不能不怀疑了。”

  常护花道:“也许只是推测。”

  柳玉簪沉默了片刻,缓缓道:“不无可能是有内奸。”

  “内奸?”常护花倒是没有考虑到这个问题。

  柳玉簪接道:“否则,这件事如何解释?”

  常护花道:“我只是一个人。”

  柳玉簪道:“只怕你才动身,消息便已经传到天地会那儿。”

  常护花沉默了下去,以龙飞处事的谨慎,为人的精明,那似乎是没有可能,柳玉簪随即一声叹息,道:“当然,内奸不无可能是我的心腹手下。”

  常护花回头一瞥道:“你的人都在这儿?”

  “有七个外出未回。”柳玉簪叹息道:“那除非不是内奸,否则,现在只怕都凶多吉少。”

  常护花沉吟起来,柳玉簪接道:“事情发生得很突然,天地会的人,一来便将这儿包围起来,以众凌寡,而且还是出其不意的袭击。”

  柳玉簪的语声非常伤感,冷冷地一笑,又接道:“尽管这样,他们来的人,亦只是跑了一个蛇郎君……”

  ***

  林木并不怎样浓密,蛇郎君如箭射入,立即窜进了一丛矮树后。

  没有人追来,蛇郎君却仍不放心,回头看了一眼,又从矮树后窜出,窜进了另一丛矮树中。

  林子中异常静寂,只有微弱的虫声,蛇郎君稍待,迅速地往林子中深入。

  越入虫声便越多,蛇郎君也越心安,终于停下来,也就在剎那间,周围的虫声突然灭绝。

  蛇郎君同时感到一股杀气排山倒海似的迫来,心头一凛,蛇形剑护身,猛打了一个旋子。

  在他右侧的两株大树之间,不知何时已出现了一个人。

  那个人年纪看来并不大,一袭近乎青白的衣衫,手中拿着一柄折扇,幽灵般披着枝叶缝间漏下来的月光静立在那里。

  蛇郎君清楚知道杀气就是这个人的身上发出来,遂叱道:“那一个?”

  青衣人“唰”地将手中折扇打开,那之上写着两句诗,蛇郎君看不清楚,突然清楚……

  那柄折扇剎那间已到了他眼前。

  ──展眉窥柳绿,摆袖障桃红。

  蛇郎君诗句入目,面色一变,身形倒退出半丈,脱口道:“竹公子……”

  青衣人一笑,身形再一长,又到了蛇郎君面前,蛇郎君不由倒退,后背撞在一株树干上,浑身一震,三道寒芒同时进入眼内。

  蛇郎君惊呼挥剑,击飞了一道寒芒,其余两道剎那间已然飞进咽喉,是两支扇骨,穿过咽喉,钉进树干,力道之强劲,有甚于发自强弩。

  咽喉要害,蛇郎君那还能保得住性命,带着一脸的惊惧之色气绝。

  青衣人折扇一合,轻敲掌心,道:“临阵退缩,该死!”

  语声、姿势俱都是那么温柔,杀人在他来说本就不是一回事,蛇郎君呼之为竹公子,难道竟就是岁寒三友松、竹、梅中的竹?

  他随即缓步走前,俯身拾起了那支被蛇郎君击下的铁扇骨。

  月光落在他背上,只见左肋附近一道伤口,衣衫已经被染红一片。

  这之前他经已受伤,是伤在什么人手下?

  拔回插在蛇郎君咽喉上那两支扇骨,青衣人才离开,幽灵般消失在林木间。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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