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四四


  姜大娘搖頭道:「誰有這麼大的膽?」

  秋雁想了想道:「也許他晚一些才來,我就在這兒等他。」一頓轉問道:「燈油放在那兒?」

  姜大娘掌燈引路,油燈也就放在佛壇之後的架子上,秋雁取過,幾個起落,盡將佛堂的所有燈盞都燃點起來。

  姜大娘沒有阻止,連話也沒有多說一句。

  秋雁在佛堂中打了幾個轉,走出佛堂外,索性就在堂前石階坐下來,靜待常護花,怎麼也想不到,常護花這時候正在堂下密室甬道面對死亡的威脅。

  ***

  那道刀閘終於壓到底,在距離地面一寸不到之處停下,燈光下,那一排排尺多長的利刀閃動著寒人的光芒。

  冷冰如的冷笑聲響徹整條甬道,暗門一開,人像鬼魅似的閃出來。

  雷破山亦在另一邊出現,一雙鐵手「叮叮」的互敲,一臉得意之色,忽然道:「這小子倒是一條鐵漢,死前連叫也不叫一聲呢。」

  冷冰如道:「幸好他並不是真的鐵打的。」

  「也不能變成一張紙那樣,緊貼地上。」雷破山鐵手一揮,擋在前面那些鐵柱縮了回去,冷冰如身前那道鐵柵亦升了起來。

  目光再落下,冷冰如不由打了一個寒噤,臉上卻仍然一片殘忍已極的的笑容。

  雷破山接道:「這小子,我也有些佩服他的了,好像他這樣視死如歸的人,我這還是第一次看見的。」

  冷冰如道:「若是你,只怕已經慘叫連聲,大叫饒命。」

  雷破山道:「彼此彼此。」

  冷冰如仰首吩咐道:「將刀閘升起來。」

  語聲一落,那道刀閘緩緩往上升起,冷冰如即時道:「你若是膽子小,最好將臉轉過去。」

  雷破山笑道:「大不了大吐一頓。」目光再落。

  刀閘己升起了兩尺,二人既看不見常護花的屍體,也看不見如潮血湧,只看見三四十截斷刀散落在地上。

  冷冰如、雷破山不由轉身望去,一條人影也就在這剎那從刀閘底下滾出來,寒光一閃,一支長劍已刺到了雷破山面門。

  雷破山眼快手急,鐵手一擋,迎著來劍,「錚」一聲,那條人影已然在他身旁掠過。

  「常護花——」雷破山脫口一聲,一蓬劍芒已然向他的身上襲來,一雙鐵手急擋,「錚錚」聲中,連接了二十七劍急刺。

  常護花劍勢未絕,身形一長,劍一引,從雙手中穿過,直取雷破山的咽喉。

  雷破山雙手一托,將劍及時封開,常護花劍接向胸膛刺來,迫得他倒退一步。

  冷冰如那邊看得清楚,卻呆在那兒,猛一個冷顫,如夢初醒,側首望去。

  刀閘這片刻又升高了三尺,冷冰如看得清楚,刀閘那些一排排的刺刀正中赫然被削出了一個人形的缺口。

  刀長尺三,常護花看準了缺口的位置,臥倒地上,刀閘雖然落下,刀鋒卻沒有插進他體內。

  他的劍雖然砍不破刀閘,砍不斷那些鐵柱,但貫進內力,要削斷那些利刀,卻還不是一件怎樣困難的事情,他只是削出一個人形的缺口,那刀閘即使落下來,也有其他的利刀抵著。

  那尺許的空隙已足以保住他的生命。

  他的劍不錯是一柄好劍,但那道刀閘若不是落下得那麼慢,一樣也救不了他的命,還有他那一份冷靜也是很重要。

  冷冰如一看那缺口,知道是什麼回事,一個身子立時就像在烈火中燃燒,那當然是怒火。

  那支銅管終於在他手裡出現,他一聲暴喝,偏身從刀閘下穿過,「哧」的一響,那柄鉗子似的的劍從銅管中射出,射向常護花後心。

  常護花回劍一擋,雷破山一雙鐵手立即搶回,風聲呼嘯,攻向常護花。

  常護花劍左拒右擋,三個照面,偏身欺入刀閘底下,冷冰如、雷破山雙雙追前。

  雷破山一雙手展開,當真是勢足開碑裂石,銳不可當,常護花若是沾上去,勢必皮開肉綻。

  冷冰如一支劍吞吞吐吐,亦是遠近俱宜。

  二人顯然互相合作,配合得恰到好處,也不用說話,一齊向常護花靠近,若是靠邊肉搏,二人所用的兵器更就盡佔優勢。

  常護花明白二人的意圖,身形展開,飄忽不定,冷冰如、雷破山的身形雖然也不慢,但竟然不能夠將常護花的身形固定下來。

  常護花每一劍都是攻向要害,甬道雖然狹窄,但承德行宮三個月的嚴格訓練,即使在更窄的環境,他也不難將一身本領施展出來。

  雷破山、冷冰如越戰越奇怪,更不敢輕視,全力進攻。

  急驟的腳步聲也在兩邊傳來,奔來的是數十個錦衣武士,部份手執連弩。

  那數十個錦衣武士隨即在甬道兩邊列開,連弩一排,刀盾一排,長槍一排。

  不用說,這都是伍鳳樓一手訓練出來的,與一般江湖人不一樣,完全是戰陣排列。

  雷破山、冷冰如一看陣勢已擺開,相顧一眼,左右便要退開。

  冷冰如退得最快,雷破山也不太慢,常護花一劍卻正向他刺來,劍勢一引,如影隨形,緊追在他身後,接連刺出了十三劍。

  一劍急一劍,雷破山不得不停下來封擋,常護花搶制先機,劍勢綿密,一下子將雷破山圈在劍光內。

  雷破山一雙鐵手急忙招架,鐵手雖重,在他施展起來卻輕如無物,但先機已失,便只有挨打的份兒。

  冷冰如那邊看見,忙掠回來,他身形雖快,到他掠回來,常護花前後已然攻出一百七十二劍,最後一劍刺進了雷破山脅下。

  雷破山悶哼一聲,左右鐵手齊落,常護花回劍雖快,但劍尖仍然給雷破山右手一把抓住,雷破山落空的左手立時一翻,身形同時欺進,左手砸向常護花胸膛。

  常護花劍被抓住,身形亦大受影響,要閃開這一砸便非要棄劍不可。

  他果然棄劍,只是棄得比雷破山意料中的要快,在雷破山右手把他的劍抓住同時,他的劍便已鬆開,身形亦一轉,正好從雷破山左臂下穿過。

  雷破山冷眼瞥見,暗呼不妙,腰身也就在剎那間猛一緊,常護花也竟就在剎那間雙手往他的腰一搭一送,將他往上拋起來。

  他身軀魁梧,馬步一穩,等閒七八個大漢也休想移動,可是這時身形變動下盤虛浮,又何況動他的是常護花這種高手。

  那之上若是沒有刀閘倒還罷了,常護花這一送,正好將他送往那道刀閘去。

  雷破山不由驚呼失聲,這一聲才出口,身子已撞在刀閘上,最少有三十柄利刀同時刺進了他的身子內。

  驚呼立時變成了慘叫,雷破山身形落下的時候,已變成了一個血人,伏地一連三個翻滾,當場氣絕。

  他的右手已鬆開,常護花讓開冷冰如一劍偷襲,探手正好將劍拾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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