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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六


  「有,但最近的一個也要在五里之外。」長風搖頭道:「那附近一帶全都給他買下,立了界碑,我們曾有一個人喬裝農夫在附近經過,正遇他狩獵經過,以箭射殺,事後他表現得甚難過,認為那是他的地方,不可能有外人闖進來,當時還以為是什麼野獸,才射出那一箭,但仍然送出十兩銀子來賠償。」

  常護花道:「這不是像他的作風,那絕無疑問是有意將那人射殺。」

  「所以義父更留意,只是並沒有任何不妥。」

  「冷冰如這個人又如何?」

  「淮南飛魚堡早已加入了天地會,也已經被我們毀掉,這個冷冰如乃是漏網之魚。」

  「葉濤這種人消息當然也很靈通,也許已經知道飛魚堡因何而毀,所以,才會特別留上心,只是——」常護花有些詭異地道:「冷冰如多次進出伍鳳樓的莊院,我們的人也竟不知道,倒要好好檢討一下。」

  長風道:「這若非他太小心,就是我的暗樁早已被伍鳳樓發現。」

  「由此亦可見伍鳳樓這個人粗中有細,要找到他與天地會來往的證據,只怕不容易。」

  「天地會的人劫了托歡之後,直趨水邊,也只有經由水路才能迅速而順利的離開,伍鳳樓的莊院也就在洛水之旁,我們不妨推測他們就將托歡藏在那幢莊院。」長風仰首輕嘆一聲道:「希望這個推測沒有錯誤,托歡被擄的消息我們相信也不能夠留得多少天,若是推測錯誤,浪費了時間,可就不好了。」

  常護花點頭道:「我們既不能夠公然搜索伍鳳樓的府邸,只有暗中偷進去搜查,他們勢必然早有防備,花在這種莊院的時間可見絕不會少。」

  長風道:「老弟有什麼高見?」

  常護花道:「托歡身分特殊,諒天地會的人也不敢隨意將他收在一般地方,而且他們還要向托歡展示他們的能耐勢力,以取得托歡信任,這周圍一百里,除了伍鳳樓那幢莊院之外,是否還有其他值得懷疑的地方?」

  「有三個,主人都是這附近的有錢人,地方看來也頗為適合。」

  常護花道:「這三個人的背景怎樣?我們是否可以隨時動得來?」

  長風道:「有些麻煩,但義父絕對可以解決得來。」

  常護花道:「那我們立即向這三個地方採取行動,先消除這種藏人的可能,托歡若都是不在,我們然後再專心應付伍鳳樓。」

  「那方面你又有何建議?」

  「在我們採取行動同時,知會義父,看能否助我們傾全力進內搜查。」

  「那除非我們已能夠肯定托歡的確在莊院內。」

  常護花忽然一笑道:「萬不得已,我還有一個辦法。」

  長風看看常護花道:「看你這樣說,已不難知道這個辦法絕不是好辦法。」

  常護花笑笑道:「若說不好,那是我們。」

  長風忽然問道:「你大概不會要我們盡皆變成賊,進去那幢莊院搜掠吧?」

  常護花一笑道:「你難道不懂得扮強盜?」

  長風笑笑道:「如此一來,這附近的大小官員,只怕俱都烏紗不保。」

  常護花道:「所以我將這個辦法擺在最後。」

  長風道:「根據名人譜記載,你不是這種不擇手段的人。」

  「那是名人譜記載不詳,還沒有將我近這些天來做的壞事列進去。」

  「幸好貧僧早已剃度,是一個出家人,皈依我佛。」

  常護花笑道:「佛曰:我不入地獄誰入地獄,我看大概沒有比幹強盜更容易入地獄的了。」

  長風大笑。

  ▼第八回 甘作護花人

  天剛亮不久,伍鳳樓便已離開了他那幢莊院,坐上了一座華麗的肩輿,開始他每一天第一件要做的事——打獵。

  他獵的一向都是小獵物,也都是由他的手下趕到他附近,他唯一要做的事情,其實就是彎弓搭箭,看準了一箭射出去。

  那也是他唯一的運動,據說他是要借它來消除身上多餘的肌肉,但到現在為止,非獨不見效,而且還有更肥胖的趨勢。

  所以每當有人提及這件事,伍鳳樓就顯得很感慨,他一向都不會承認自己失敗,只有這件事是例外。

  他的箭法很好,從不落空,但從來不會射出超過三支箭,大多的時間他都是在肩輿上發呆,在他發呆的時候,他的手下絕不敢驚擾他,而他大多數的事情也都是在肩輿上解決。

  也所以那座肩輿弄得非常舒適,伍鳳樓平日必須用的東西大都可以隨手拈來。

  肩輿由十六個大漢分成兩組輪流來扛,無論什麼時候都能夠保持平穩。

  平日伍鳳樓大都是射出了第一箭之後才開始發呆,據他說,經過適當的運動之後,一個人的腦袋就會變得更靈活。

  今天卻例外,未出莊門他便已發呆,一直到現在。

  幾個僕人從遠遠的將兩隻山雞,三隻野兔向這邊趕來,看見伍鳳樓沒有將弓箭取在手,忙自停下來。

  那些野兔、山雞繼續往前奔,奔不了多遠,又給另一面的僕人趕回來。

  一隻山雞慌亂中從伍鳳樓面前飛過,伍鳳樓呆滯的目光突然變得靈活,左手取過身旁的雕弓,右手接取過箭壺中的一支羽箭。

  那支羽箭上繫著一個小小的金鈴,一離弦,立即發出了一陣清脆悅耳的鈴聲。

  箭發如流星,那隻山雞飛出了數丈,還是逃不過厄運,被箭穿進了咽喉。

  這一箭非獨射得準,而且狠辣,伍鳳樓第二箭弩接射出,跟著第三箭,第四箭,第五箭。

  五箭無一落空,盡將剩下的那四隻山雞野兔先後射殺,竟都是穿進它們的雙睛。

  那些僕人看在眼內,無不心驚肉跳,根據他們的經驗,伍鳳樓心情越惡劣,箭也射得越準,而且惡毒。

  是不是那些山雞、野兔驚擾了他的思潮,所以他才射出這五箭?」

  沒有人敢肯定,也沒有人敢妄動,敢作聲,看著伍鳳樓將雕弓放下,才鬆過一口氣。

  伍鳳樓隨即又陷入沉思中,扛著肩輿的八個大漢早已停下來,不敢再移動。

  時間在靜寂中消逝。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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