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七四


  蕭十三大笑道:「還不是被我們迫急了。」

  「不錯──」大法師點頭:「但她那一個方向都不走,偏偏選擇……」

  「那是她慌張之下到處亂闖,湊巧走向這邊來。」蕭十三笑問:「難道你以為另有原因?」

  「她逃向這邊,是因為她覺得這邊更安全。」

  蕭十三「哦」了一聲,大笑道:「一點也不安全,她現在不是在這裏變成灰飛煙滅了嗎?」

  火這時候燒得正猛烈,惡臭令人欲嘔,慘叫聲已經不聞。

  大法師目光一轉,嘆息。「這裏的確本應是一個安全的地方,她所以有安全的感覺,只因為她知道東……」

  「東海留侯在這裏?」楚輕侯脫口驚呼。

  大法師沉聲回答:「只有東海留侯才能夠令她有安全的感覺。」

  蕭十三一怔。「留侯怎會在這邊?」

  大法師一聲嘆息。「我原就有些懷疑,這是東海留侯調虎離山之計,利用月奴的殺人,將我們引開,所以怎麼也要輕侯留下!」

  楚輕侯聽到這裏,臉色大變,身形急往上拔起,撲向小樓那個打開的窗戶。

  蕭十三目光一轉再轉,遲疑的。「這不過短暫片刻,留侯相……」

  話才說到一半,他已經聽到楚輕侯在樓中的一聲驚呼,臉色當場急變,身形暴展。

  大法師看在眼內,沉吟了一會,嘆了一口氣,雙臂一震,亦往上拔了起來。

  他算無遺策,但人算終究不如天算,是不是紅葉命中該此劫?

  ***

  大法師進入房間的時間,楚輕侯與蕭十三已經以最快速度搜遍小樓中每一個可以藏人的地方,當然都失望了。

  「師父──」楚輕侯拜倒在大法師身前。「紅葉她到底怎樣了?」

  這句話問得實在有些可笑,但誰也沒有笑出來,大法師也很瞭解楚輕侯的心情,安慰道:「留侯要拿紅葉來要脅我們,達到他的願望,紅葉是絕對沒有生命危險的,這一點我們可以放心。」

  蕭十三繞著大法師打轉,嘟喃道:「怎能放心,琵琶,你一定算得出留侯將紅葉帶到什麼地方去了,快告訴我們!」

  大法師苦笑。「我若是算得出來,紅葉根本就不會被留侯抓去。」

  「你多少一定知道一點。」蕭十三固執的道:「你一定要說出來,什麼天機不可洩露的,少來這一套。」

  「留侯當然是將紅葉帶去他藏身的地方……」

  「那地方……」

  「卻是要我們去找出來。」

  「師父──」楚輕侯插口:「留侯一定以五色帆為根據地,我們去找那艘五色帆!」

  蕭十三搶著道:「五色帆最容易辨認,這個好找!」

  大法師淡淡地笑了笑。「五色帆一日千里,留侯亦顯然能夠御風往還,莫說千里,就是百里,要搜遍也絕非易事。」

  「怎麼也要搜出來!」

  「盡力而為就是了。」大法師目光落在芸兒的屍體上。「留侯這妖魂極工心計,看他先控制芸兒,利用芸兒解下紅葉頸上的佛珠,便可得知!」

  「錯在弟子不該……」

  大法師截住楚輕侯的話。「現在已不是說這些話的時候。」

  「師父……」

  「沒有人要怪你。」大法師轉顧蕭十三,道:「芸兒的受制,也是在我們意料之外。」

  「可憐的孩子。」蕭十三俯身將芸兒抱起來:「雖然是她解下紅葉頸上的佛珠,我們也一樣不能怪地。」

  大法師頷首微喟。「佛珠終究是無情之物,真正能夠對付留侯的仍然是我們這些人。」

  蕭十三喃喃道:「這一仗我們雖然是敗了,敗得卻還不算太慘,殺了那隻妖貓,還有月奴那個妖女,已等於破掉留侯那妖魂的一條臂膀。」

  「不錯!」大法師目光轉向窗外,望著黝黑的夜空,緩緩道:「快天亮了。」

  蕭十三目光亦自一轉:「我已經叫人傳令遍搜任何可以藏人的地方。」一頓嘆息。「不過,相信不會有什麼結果,但還是要做的。」

  他說得有些無可奈何,楚輕侯忽然發覺,這雄霸武林的大豪俠已經失去了那一股叱吒風雲的豪情霸氣。

  紅葉在蕭十三心目中的重要,他當然很清楚,對於自己的失責,也當然更為歉疚。

  「師父,弟子就是拚了命,也要將紅葉找回來。」他嘶聲叫起來。

  大法師淡淡的道:「你的心情我們很明白,目前我們最重要的一件事,還是去睡覺。」

  「睡覺?」楚輕侯一怔,蕭十三亦同樣詫異,搖頭。「這不是睡覺的時候,也不是開玩笑的時候。」

  「這是的。」大法師接著解釋。「我也沒有跟你們開玩笑。」

  蕭十三、楚輕侯怔怔的望著大法師。

  「紛擾了一夜,大家已經很疲倦了,搜索並非我們的專長,何不趁這個機會好好休息一下。」大法師淡然一笑。「那最低限度,一有了留侯的消息,我們非獨立刻就要出動,而且要有充沛的精神、力氣跟留侯一決生死。」

  蕭十三點頭。「有道理,否則我們見到留侯時,十分本領只能使得五分出來,那去了也是白去。」

  他隨即扳住楚輕侯的肩膀。「小娃子,聽清楚了,不想睡覺也得去睡覺。」

  楚輕侯只有點頭。

  蕭十三隨即將楚輕侯拉出去,大法師跟在他們身後,搖搖頭,笑了笑。

  這笑容看來卻是如此苦澀。

  ***

  清晨,急風。

  芭蕉和芍藥並騎馳在官道上,急風吹起了他們的衣袂,芍藥外披那襲披風更就是獵獵飛揚。

  她一面策馬,一面嬌笑不絕,笑聲就像是銀鈴一樣響徹長空。

  芭蕉沒有笑,甚至一絲笑容也沒有,偶然看一眼芍藥,雙眉便深皺一分。

  風雖然急勁,卻怎麼也吹不散他心頭的重憂,芍藥的笑聲雖然動聽,聽入他耳裏,反而感到一陣說不出的不舒服。

  在他的眼中,芍藥簡直就像是變了另一個人,一個這之前他不認識的人。

  他從未見過芍藥這樣活潑,現在的芍藥簡直就像是一個小孩子。

  芍藥在白雲館長大,外面世界的事物,難免很多都會感到新奇,這一點芭蕉當然是可以理解,所以,最初他並沒有太在意,但一路趕來,他即發覺,芍藥並不是好奇這麼簡單,明顯的露出一種前所未有的狂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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