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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四七


  他走得並不快,手抓繩子,拖著一輛木頭車子,那輛木頭車子上放著一個木籠子,四面卻以席子裹著,也不知放著什麼東西。

  謝素秋、姜紅杏躲在一角,待猿長老經過了才走出來,姜紅杏好奇怪地望著猿長老的去向,一面嘟喃道:「這個老怪物跑到這裡來你說他幹什麼?」

  不等謝素秋回答,她又問道:「那輛木頭車子一定是載著什麼重要的東西,否則他不會這樣拖著走,你說那會是什麼東西?」

  謝素秋歎了一口氣道:「我只知道這個老怪物很麻煩,武功又高,少惹為妙。」

  「這倒是事實。」姜紅杏聳了聳肩,她其賞地無意去惹猿長老,只是想到什麼說什麼。

  猿長老一直將木頭車子,到荒郊的一座破廟內才放下,隨即將裹著木籠子的席子拿開,大笑道:「你知道你現在是在什麼地方?」

  木籠子內臥著一個人,也就是他在百花洲帶走的小子,他也不知是那裡來的靈感,竟然想到一個這樣的辦法,將小子這樣帶著上路。

  小子沒精打采的,睜著一雙眼,看看猿長老,並沒有回答。

  猿長老等了一會,看見小子什麼反應也沒有,又嚷道:「連這是什麼地方你也瞧不出?」

  小子到底忍不住,沒好聲氣地應道:「什麼地方還不是一樣?」

  「不一樣。」猿長老大搖其頭道:「就是廟,不也是有很多種,每一種都有它特別的地方。」

  「我只知道無論去到什麼地方都是被囚在這個籠子裡。」小子冷笑。

  猿長老反而更開心道:「這可是沒有辦法的事,你這個人一肚子壞水,實在太狡猾,不是這樣,如何能夠將你帶回去仙桃穀。」

  小子悶哼道:「跟你怎樣說也沒用的,你這個人長得既不是人樣,也不懂人性。」

  「又來跟我說人性這一套了。」猿長老又大笑起來道:「我若是不懂得人性,怎會用席子將籠子裹起來,就是擔心讓別人看見你這樣給囚在籠子裡,令你難受。」

  「我看你是擔心給別人瞧見我這樣,告到官府裡。」

  「好像我這種人會害怕官府?」猿長老一頭白髮飛揚道:「從來就只有官府中人看見我大皺眉頭,惟恐我跟他們過不去。」

  「話是這樣說,官府中人總有官府中人的麻煩,你不是不怕麻煩的那種人。」

  「胡說,我這個人最喜歡找麻煩。」

  「應該說,你最喜歡替別人找麻煩。」

  「胡說八道。」猿長老罵一句,突然笑起來道:「但細想之下,的確又有些是這樣子。」

  小子冷笑道:「認識你這許多日子,若是連你是什麼性子也看不出來,才是奇怪。」

  「別人就是瞧不出來,由此可見,我們不但合得來,而且很快便會變成知己好朋友。」猿長老搖頭擺腦的。

  小子聽著突然瞪大眼睛,就像好像瞧見另一個猿長老似的,接問一句道:「這些人話是哪裡一個教你的?」

  「什麼?」猿長老好像聽不懂。

  「我們會變成知己好朋友?」小子盯著猿長老,突然大笑三聲,笑得一聽便知道是故意。

  「難道不會?」猿長老反問。

  「當然。」小子又大笑三道:「你根本就不懂得什麼叫做朋友。」

  「誰說的?」

  「就是我說的。」小子搖搖頭道:「你若是將我當作朋友,怎會這樣對待我?」

  猿長老一怔,道:「你是肚子餓了?好,我立即去替你弄一些吃得的。」

  「不說了。」小子索性偏過臉去。

  猿長老立時移身到小子臉向的方向道:「我明白你又是說將你囚在籠子裡的事了,這如何怪得我,若非你一再溜走,肯乖乖地跟我回仙桃穀去,怎會有這種事?」

  小子道:「仙桃穀也什麼好?終日呆在穀裡,悶也要悶死了。」

  「那許多猴子伴著,怎會悶?」

  「我又不是猴子,只會說人話,哪裡像你?」小子這又是在轉彎技抹角罵猿長老。

  猿長老卻是不以為意,反而道:「那慢慢就會懂的了,一點地不難。」

  小子悶哼,閉上嘴巴,猿長老忽然問道:「那個雲飛揚到底在什麼地方?你沒有理由不知道的,他離開了仙桃穀也沒有理由不去找你。」

  「跟你這種不講理由的人說話當然什麼也都是沒有理由約了。」小子不由又應一聲。

  猿長老不知又想到什麼地方去,抓耳撓腮的,好一會才道:「那個姓雲的,再給我抓著,總要他知道厲害,也叫他嘗嘗這樣給囚在木籠子裡的滋味。」

  小子立即道:「是不是,連你也承認囚在木籠子裡的滋味是不好的了。」

  「我沒有說過經過人多的地方也用席子將籠子裹起來,是不是?」

  小子沒有作聲,猿長老接道:「真是狗咬呂洞賓,不識好人心。」

  小子冷笑道:「好人?哈哈——」

  猿長老忽又道:「你是不是想我將你放出來?」

  小子一怔,道:「不想。」

  猿長老道:「陪我過幾招也不成?」

  「不成。」小子毫不考慮的。

  猿長老反而笑了,一看他露出這種笑容,小子不由歎了一口氣,也果然不出他所料,猿長老隨即道:「你這是敬酒不吃吃罰酒。」

  笑說著他將木籠子的門打開,一手取過旁邊的一條破木,方要搗進籠子裡,小子已嚷道:「這不是出來了。」

  他彎著身子無可奈何地爬出木籠子,懶洋洋地道:「請指教。」

  猿長老失笑道:「你這個小子,別以為我忘了封著你幾處穴道,不解開根本施不出內力來。」

  小子道:「就是不用內力也一樣可以過招的。」

  猿長老道:「那就不是過招,是玩耍了。」

  小子冷笑道:「你這不是玩耍又是什麼。」

  猿長老也沒有分辯,探手解開了他被封著的穴道,迫不及待地招手道:「來,快來——」

  小子伸了一個懶腰道:「穴道才解開,內力還末能夠運轉,你著急什麼?」

  猿長老搖頭道:「你就是藉口多多。」語聲一落,雙手齊出,疾攻過去。

  小子慌忙招架,他深知道猿長老的性格,一出手便是來真的,不招架准得吃苦,吃虧的還是自己。

  猿長老拳腳緊接展開,招式變化之多之複雜,江湖上只怕沒有多少人能夠比得上。

  小子見招拆招,見式破式,應付得似乎並不大吃力,那是他應付慣了,已摸清猿長老招式變化的路數,自然而然知道如何應付。

  猿長老也自然而然的打得性起,招式變化更多更複雜也更快,小子雙手也不由快起來,這也是經驗,若是不能夠應付,總要挨幾下重重的才能夠脫身。

  每一次跟猿長老過招他都已很小心觀察其中變化,不求能夠找出破解的方法,擊敗猿長老,只望能夠招架得住,不用吃太多的苦頭。

  開始的時候他也以為猿長老的招式變化總有用盡的一天,可是應付到現在,他已經知道,這一天也許有,卻不知道是什麼時候才會降臨。

  猿長老幾乎每一次都有新的招式變化出來,而且越變化越詭異,最要命是順手拈來也似的,完全沒有跡象可尋,除非你的變化反應也有他的靈活迅速,又或者能夠阻止他變化,否則實在不容易招架。

  這一次也沒有例外,猿長老一輪急攻擊不倒小子,新招式又變化出來,小子勉強拆解了幾招,終於被攻入破綻,連挨了幾下,被打翻地上。

  猿長老打得性起,跳著腳大呼道:「起來起來,再來再來。」

  小子躺在地上,道:「不來了,我支持不了。」

  猿長老搖頭道:「年紀輕輕的,怎會這麼快便支援不住?」

  「這還叫做快。」小子苦苦臉道:「你知道我已經拆解了多少招?」

  「多少招有什麼關係?」

  小子知道這個人不可理喻,立時轉過話題道:「你也忘了我整天給囚在籠子裡,手腳施展不開,血氣都大受影響,能夠支持到現在已經是奇跡。」

  猿長老一怔,道:「這真的也有影響?」

  「你若是不相信,不妨給我囚進籠子裡。」

  猿長老大笑道:「好小子,居然用這種詭計來誘我進籠子裡去,你以為我是這麼笨的人?」

  小子聳了聳肩,猿長老沉吟接道:「這個問題我總會想辦法解決的,但現在想不到。」

  「那你想到了再告訴我。」小子目光一轉道:「我可要休息了。」

  「好,今天到此為止,回籠子裡去。」

  小子聳了聳肩,轉身走向木籠子,才轉身,猿長老探手便又封了他幾處穴道。

  「什麼時候你變得這樣小心的?」小子只有裝出很灑脫的樣子。

  猿長老笑應道:「還是小心一點好。」

  等小子走進木籠子,他使將席子圍上去,小子歎了一口氣,道:「讓我好好的透透氣,看看天日也不成?」

  猿長老帶笑搖頭道:「這地方雖然偏僻,還是有人會經過,看見你這樣在木籠子裡,天知道會有什麼結果。」

  「有你看守著,難道還有人能夠將我弄出籠子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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