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四五


  雪漫天离开,刘瑾便陷入沉思中,一个身子躺在软榻上,闭上了眼睛,没有人敢惊动他,殷天虎、常胜、皇甫兄弟甚至话也不说一句,他们已很清楚刘瑾的脾气习惯。

  一直到他张开眼睛,四人才移动脚步上前来,又是皇甫义抢先开口道:“恭喜九千岁。”

  刘瑾轻“哦”一声道:“何喜之有?”

  “宁王原来一心效忠九千岁,龙袍一事九千岁不必挂在心上……”

  “小小一个宁王,又远在江南,原就不必挂虑。”刘瑾淡然一笑。

  皇甫忠接道:“据知宁王座下养有一群武林高手,如萧三公子之辈,也甘于为他效命,虽然不足为患,终究也是麻烦,若是……”

  刘瑾笑截口道:“你们相信宁王?”

  皇甫义方待答话,却给皇甫忠接住,常胜即时插口道:“他连往来的书信也送来给九千岁…!”

  “这正是这个人狡滑的地方。”刘瑾微道:“他人在江南,心却在京城,一方面秘密与皇帝书信往返,一面却与我暗通消息,居心叵测。”

  常胜诧异地道:“九千岁完全不相信这个人?”

  “他到底是姓朱的,没有理由投靠外姓人。”刘瑾冷冷地一笑道:“不管他是否另有所图,这个人必须小心。”

  常胜更奇怪道:“听九千岁说,这个人并不是一个聪明人。”

  “也许他正是要我们这样想。”刘瑾语声沉下来道:“暂时我还看不透这个人。”

  “我们应该派人追踪雪漫天”

  “你以为宁王会不会考虑到有此一着?”刘瑾又摇头道:“这个雪漫天倘若只是被用来迷惑我们的注意,追踪他便是一种浪费。”

  “九千岁不能肯定……”

  “所以要你们加倍小心。”刘瑾又闭上眼睛,陷入沉思中。

  暗器虽然没有毒,但因为嵌着倒钩,要拔出来可也不容易,陆丹只有找傅香君,他知道傅香君精通医术。当然,傅香君若是不在京城,又或者非要立即将暗器拔出来不可还是会自己动手拔的。

  在傅香君来说这果然是一件容易事,她先将伤口附近的经脉封闭,再将暗器的倒钩剪断,拔出管状的部分,才将倒钩小心翼翼地一一拔出来,然后敷上金创药。

  陆丹抬手方要将封闭的经脉解开,傅香君已摇头道:“六个时辰之后经脉自然会解开的。”

  “不能够现在解开?”

  “这会血流不止,影响所及,只怕要四五天才能够复元,既然可以避免,为什么不避免?”

  陆丹叹了一口气,道:“想不到这个暗器如此厉害。”

  “幸而你没有当场拔出,否则附近的经脉不难全都被倒钩割断,可就麻烦了。”

  陆丹苦笑道:“我也有这个企图,可是一动便非常疼痛,原以为并不是毒药暗器,想不到比毒药暗器还要厉害。”

  “毒药暗器只要用药适当便可以将毒性驱出,经脉断了可是不容易接回,一个弄不好还有后患。”

  “幸好有傅姑娘在。”

  “这种暗器我还是第一次看见,刘瑾手下能人众多,你必须要小心,以后莫再轻举妄动。”

  陆丹不由一声长叹。

  傅香君接道:“我知道你是要找到刘瑾企图谋朝纂位的证据。”

  “只有这样我才能够立即替家父洗脱冤屈。”

  “未必”傅香君摇头道:“刘瑾祸国殃民,人尽皆知,你以为皇帝完全不知道?只怕是权势大大,连皇帝也不得不避忌三分。”

  陆丹沉吟道:“以我从先父口中所知,皇帝一直被蒙在鼓里,奏章根本送不到皇帝手上。”

  傅香君心念一动道:“也许可以找一个能够接近皇帝的人来帮忙。”

  陆丹立即摇头道:“朝中的大臣大都已屈服在刘瑾的权势下,还有哪里一个敢与他作对?”

  傅香君怀疑地问道:“安乐侯难道也是?”

  “安乐侯?”陆丹怔了一怔。

  傅香君接问道:“你不知道有这个人?”

  陆丹摇头道:“这个人应该不是刘瑾那种人,只是奇怪他一直都没有什么行动。”

  “会不会他完全不知道刘瑾的”傅香君一顿摇头道:“这似乎没有可能,可是这个人终年在江湖上走动,就是有这种情形亦不奇怪。”

  陆丹不由又问道:“你认识他?”

  傅香君正要回答,一个武当派弟子进来禀告,有一个姓钟的老人带着一个叫做兰兰的小女孩来找她。

  这并不是一件值得奇怪的事情,傅香君在京城住下来之后,经过安乐侯府也曾进去陪伴兰兰玩耍,告诉兰兰她住在什么地方,只是这个时候到来,正是时候。

  “兰兰就是安乐候的女儿。”这句话出口傅香君便决定走一趟安乐侯府。

  ***

  事情有时就是这样巧,钟大先生原是要出外访友,兰兰却纠缠不清,明知道兰兰一定不会喜欢讲经论道,闷在一旁,所以路经白云观,想起傅香君,钟大先生立即考虑到将兰兰交给傅香君看管,兰兰当然不会反对,在她的心目中,跟着傅香君开心得多了。

  傅香君愿意送兰兰回去安乐侯府,钟大先生自是求之不得,他原就没有忘记苦师太遗言拜托他撮合徐廷封与傅香君的姻缘,苦于不知道如何穿针引线。

  他当然不知道傅香君完全没有考虑到那方面,这一次愿意送兰兰回去,主要是一见徐廷封,跟他商量如何去帮助陆丹。

  傅香君却也到底是一个江湖人,与徐廷封认识也没有多久,对对方根本谈不上了解,否则绝不会因为这个原因走访徐廷封,而选择今天,更就是一个错误。

  傅香君却并未发现有什么不妥,误会也因而产生。

  回到安乐侯府兰兰已有些疲倦,仍然牵着傅香君直闯内堂找徐廷封,一面跑一面嚷,除了鞋子相信没有人不知道傅香君来了。

  徐廷对等在内堂,看见傅香君、兰兰进来便迦前来,神态有点儿奇怪。

  傅香君看不出,徐廷封说话也是客客气气的,一再提到空不出时间陪伴兰兰,好像巴不得她立即离开。

  她却也听不出,以为徐廷封只是以不能陪伴兰兰深感抱歉,而且乘机说出她要说的话,当然也是先由徐廷封的空不出时间说起的:“侯爷身在朝廷,肩负重任,当然不能够像我们这种江湖人这样,终日闲荡。”

  徐廷封以为傅香君是自嘲,连忙道:“我倒是希望做一个江湖人,乐得清……”

  傅香君迫不及待截口道:“江湖人虽然最重一个‘义’字不惜血溅七步,朝廷中的大臣若是也有这份豪气,又何愁国不泰民不安?”

  徐廷封终于发觉傅香君话中有话,奇怪地看着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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