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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三三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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滿室火蛇在她的格格笑聲中飛舞更急,嗤嗤的一片異響。 嗤嗤的火聲中,格格笑聲突斷。 王風抬頭想再罵幾聲之時,李大娘已不在石牢之上。 她去了那裡? 這念頭一閃即逝,王風閉上了嘴巴,張目四顧。 四面石壁這下簡直已變成四面火牆。 他已感到了火的灼熱,呼吸亦開始覺得有些困難。 石壁下亦已開始燃燒,幾條火蛇開始在地面四下流竄。 王風瞪著地面流竄的火蛇,一個身子不由的團團亂轉。 這個燃燒的石牢雖不是一個鍋,他已有如鐵鍋的螞蟻。 四面的石壁火焰流竄,完全沒有著手的餘地,他根本不能攀高躲避,腳下是泥土,並沒有地道,唯一出口就在上面。 這出口離地卻有四丈多,縱然封閉的鐵板沒有放下,李大娘也沒有在上面監視,他亦沒有一躍而上的本領。 無路可逃也就只有等死了。 火越燒越猛,石牢自然亦越來越熱,王風的心卻越來越寒。 他的額上已有汗滴下,卻不知是熱汗抑或是冷汗。 他的身子轉動著突然停下,閃動的目光同時凝結,落在地面的石板上。 ──地面上鋪著的石板最少有二三十塊,將那二三十塊石塊堆起來,雖然還不夠,總可以拉近與出口的距離,何況還有兩張石榻,這些加起來,如果李大娘沒有將封口的鐵板放下,人不在上面監視的話,應該可以幫助他跳出這個石牢的了。 他心念一動,不由又抬頭望去。 李大娘仍不見在出口那裡。 他的目光轉向石榻那邊。 靠的一張石榻之上已滲滿了黑油,火蛇亦已經竄落黑油之上。 整張石榻都已在燃燒,頭截紫金白玉冠的那具骷髏彷彿就盤膝坐在火焰中。 周圍的氣氛更顯得詭異。 王風沒有理會那許多,將血奴放下,身子如箭般射落在那張還未著火的石榻面前,雙手扳住了榻腳,正想將石榻拉開,忽然覺得好像有人在呼喚自己的名字。 他一怔,不覺放下手,傾耳細聽。 果真是有人在呼喚他。 絕不是李大娘。 陌生的聲音,又似曾聽過。什麼人? 「王風!王風!」 呼喚的聲音怪異非常,赫然是從石牢上面傳下來。 他自然抬頭望去,一雙眼當場發直。火光閃動中,石牢上赫然立著一隻鸚鵡!血紅的鸚鵡!血鸚鵡! 王風整個人都呆住了。 也不知多久,他突然將手伸出,伸向旁邊的那張石榻。 灼熱的火焰針尖般燒痛了他的肌膚。 他趕緊縮手。 是真的火焰,絕不是幻覺。 他看看被火燒痛了的手,又看看出現在石牢上面那隻血紅的鸚鵡,猛一聲怪叫──「血鸚鵡!」 聲音嘶啞而急促,完全不像是他的聲音。 他面上的表情更就是見鬼一樣! 血鸚鵡笑了,就像人一樣在笑。 笑聲中充滿了一種說不出的邪惡,說不出的妖異,更彷彿帶著譏諷。 王風還沒有忘記這種笑聲。 他更沒有忘記第一次看見這隻血鸚鵡,第一次聽到這種笑聲的時候,鐵恨枯葉般在他的面前倒下,枯葉般萎縮。 鳥雖然沒有人那麼容易辨認,他卻敢肯定立在石牢上面的那隻血紅的鸚鵡,就是他第一次所見到的血鸚鵡。 一樣的顏色,一樣的形狀,一樣的笑聲,就連說話的語氣也是一樣。 他絕不相信還有第二隻這樣的鸚鵡。 笑聲忽停下,血鸚鵡的嘴裡吐出了人聲。它就像人一樣的說:「你大概想不到我竟會在這個時候,這個地方出現?」 這聲音與呼喚「王風』』兩字那聲音完全相同,方才呼喚王風的顯然也就是它。 王風灼痛的手忽覺的冰冷。 他全身都已冰冷。石牢剎那彷彿變成了冰窖,灼熱的火焰彷彿都成了森冷的寒冰。 他的嘴唇已發白,不住在顫抖。 並不是害怕,只是事情的發生,實在太突然。 突然得使他根本不能夠控制自己的情緒,根本不能夠排除那種恐怖的感覺。 他猛一咬牙大聲道:「你真的是那隻血鸚鵡?」 血鸚鵡道:「本來就是的。」 王風道:「為什麼你竟會在這個時候,這個地方出現?」 血鸚鵡道:「因為你在這個時候有難,在這個地方遇難。」 王風道:「聽你這樣說,你似乎真的一隻通靈的魔鳥。」 血鸚鵡道:「聽你的口氣,你卻好像並不高興見到我。」 王風道:「誰說不高興,我高興得簡直要跳起五丈。」 血鸚鵡道:「就只是五丈?」 王風道:「只要我能夠跳高五丈,我已經可以離開這個要命的石牢,火窟!」 血鸚鵡道:「你想離開?」 王風道:「不想的是瘋子。」 血鸚鵡道:「我知道你絕不是瘋子。」 王風道:「如果是瘋子我就絕不會還記得你欠我兩個願望這件事。」 血鸚鵡說道:「你現在,就想要那兩個願望?」 王風道:「想極了。」 血鸚鵡道:「你的第一個願望是什麼?」 王風立時歎了一口氣,道:「現在我反而懷疑你到底是一隻靈鳥還是一隻呆鳥了。」 血鸚鵡道:「你的第一個願望莫非就是趕快離開這個要命的地方?」 王風道:「越快就越好。」 血鸚鵡說道:「我這就讓你得到一個願望。」 這句話說完,一條繩子迅速的從石牢的出口垂下。 王風不由又呆木當場。 血鸚鵡每隔七年就降臨人間一次,每一次都帶來三個願望。 只要你是第一個看見它,它就會讓你得到那三個願望。 無論怎樣的願望都能夠實現。 這顯然並不只是一傳說。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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