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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一八


  宋媽媽那間魔室門上刻著的花紋他看不懂,眼前這扇石門上的花紋他一樣看不懂。

  常笑的目光一落下,瞳孔卻立時收縮,神色亦變得緊張。

  緊張之中還透著興奮。

  他莫非看得懂這門上的花紋。

  王風也察覺常笑的神態有些異樣,不由就問道:「你看得懂門上的花紋?」

  常笑不知不覺的點頭。

  王風追問道:「那些花紋是代表什麼?」

  常笑道:「那並不是什麼花紋。」

  王風詫聲道:「不是花紋是什麼?」

  常笑道:「是一種文字。」

  王風更詫異,道:「我看就完全不像。」

  常笑忽問道:「你喜歡不喜歡看佛經?」

  王風道:「不喜歡,我甚至對和尚都沒有好感。」

  常笑問道:「你家中可有人做過官,出使過西域?」

  王風道:「一個都沒有。」

  常笑道:「這就難怪你沒有看過這種文字,不懂這種文字的了。」

  王風道:「這是西域的文字?」

  常笑點頭道:「錯不了。」

  王風道:「西域的文字你也看得懂?」

  常笑道:「你似乎忘記了,我本來是什麼人。」

  王風沒有忘記。

  常笑接道:「我同樣不喜歡和尚,所以也沒有看過那邊傳來的佛經。」

  王風道:「你只是出使過西域?」

  常笑搖頭道:「還沒有這種經驗。」

  王風怔住在那裡。

  常笑道:「我那個父親卻是經驗豐富,他也很為我設想,所以自小教我那種文字,好讓我長大之後繼承他的職位。」

  王風說道:「你好像並不是一個聽話的兒子。」

  常笑道:「我現在的職位不是更好?」

  王風道:「他那是白費心機的了。」

  常笑道:「我本也以為學非所用,浪費了大好的一段日子,但現在看來,倒不是全無用處──」

  王風打斷了他的說話,道:「石門上的文字到底是什麼意思。」

  常笑道:「也沒有多大意思,那其實只不過兩個字。」

  王風道:「哪兩個字?」

  常笑一字一頓的道:「寶厙!」

  王風「哦」一聲,一個身子突然退開了幾尺。

  常笑盯著他,道:「你在幹什麼?」

  王風道:「據我所知但凡是寶庫,門口如果沒有嚴密的守護,一定暗藏厲害的機關,以狙殺覬覦寶庫的人。」

  常笑大笑,道:「是這樣的話,早已發動了。」他大笑不絕,接口道:「這丈許不到的地方本就是裝置機關最適當的地方。」

  王風道:「本就是的。」

  話未完,常笑的笑聲已斷,突斷。

  他的人同時飛退。

  這一退退得比王風更快更遠。

  一退他竟退出了地道。

  他的目光已轉向地道的頂壁。

  王風的目光早已停留在那裡。

  就因為瞥見那裡發生變化,他才會突然退開。

  他本應當時開聲警告常笑,可是話才到嘴邊便又嚥下。

  並不是他厭惡常笑這種人,索性讓他死於非命,只因為那一退,他立即就覺察根本是多餘。

  所以他非獨沒有繼續再後退,亦沒有警告常笑,而且還跟常笑聊起來。

  常笑那下子亦已覺察,突然覺察。

  他倒給嚇了一跳!

  這條地道無疑是裝置機關最適當的地方,事實上亦已裝置機關。

  地道的頂壁不知何時已露出了幾排方洞,黑暗的方洞中寒芒閃爍,一列一列的儘是鋒利的槍尖。

  千百支尖槍一齊落下,地道中的人走避不及不難變成刺蝟。

  除非是鐵人,否則武功即使再高強,亦無法抗拒千百支尖槍同時飛刺。

  方洞雖打開,尖槍到現在仍未落下。

  王風一臉的疑惑,常笑滿目的詫異之色,血奴亦自目瞪口呆,全部沒有作聲。

  看他們那副樣子,簡直就像在等候那些尖槍落下。

  整條地道竟陷入一種難以言喻的靜寂之中。

  尖槍始終沒有落下。

  不過片刻,在他們的感覺,卻像已過了好幾個時辰。

  常笑忍不住打破這種靜寂,道:「你什麼時候發覺這個機關?」

  王風應聲道:「在你說出『寶庫』兩字的時候。」

  常笑道:「那個時候頂壁上面的幾個洞是否已經打開?」

  王風道:「已經打開了。」他想想,又道:「我看我們一踏上地道,那個機關便已開始發動。」

  常笑道:「我們踏上這地道之時,頂壁上卻沒有洞。」他輕歎接道:「這機關佈置顯然出自高手,是以你我耳目雖靈敏事先竟也毫無感覺,若是機關一發動,洞口一打開,尖槍便落下,你我現在就不死也已重傷。」

  王風點頭道:「我一眼瞥見,趕緊退後之時實在已經太遲了。」

  常笑的目光又轉向頂壁,道:「洞口一打開尖槍其實就應該落下,莫非這機關出了什麼毛病?」

  王風道:「我看就是了。」

  常笑的目光轉落向石門,道:「那石門也許亦是由機關控制,如果機關真的失靈,要將它打開,不是很麻煩就一定很容易。」

  最後一字說完,他的人已又飛起竄入地道,落在石門之前。

  他放下了左手的長明燈,一掌按在石門之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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