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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〇七


  ▼第二十三回 藝高人膽大

  並不是王風。

  那聲音入耳,王風同樣大吃一驚,這一驚而且比血奴,李大娘吃的那一驚更大。

  因為那聲音與他實在太接近,他聽的實在太清楚。

  那聲音正就是發自承塵的上面,他身旁不遠的地方。

  他也是並不陌生。

  聲音入耳的剎那,他就想起了常笑。

  毒劍常笑。

  陰森的聲音飄忽未去,「喀」一聲,一塊承塵突然碎裂飛散,一個人連隨缺口中飛落。

  身輕如燕,這個人赫然就是毒劍常笑。

  昨夜他雨中消失,今夜卻竟在這裡出現。

  是什麼時候偷進這裡,躲藏在承塵之上。

  王風也不知道。

  常笑顯然在更早之前就已來了,是以雖然離開他不遠,他也沒有覺察。

  常笑卻一定知道他的偷入。

  這正如他先進入,常笑是後來,就不是在他身旁,在這種寂靜的環境下,他也絕對沒有理由不知道一樣。

  黑暗中是不是也知道他是什麼人?

  對付可疑的人常笑喜歡用什麼辦法,王風多少已有印象,可能只因為有所顧慮,恐怕一擊不中,驚動下面的人,才沒有對他採取行動,但毫無疑問,即使已知道是他,最少也有一段時候準備給他一劍。

  一想到常笑的一支毒劍一直窺伺在自己附近,自己一直就在死亡的邊緣,他不由捏了一把冷汁。

  常笑既然知道他的存在,到現在為什麼對他仍無表示?

  只看身形靈活,就知道常笑並未負傷,難道就是眼睛耳朵都發生問題,根本不知道他的進入。

  他絕不相信。

  常笑的耳朵若是發生問題,又怎會看得到下面的情形,聽得到下面的說話。

  那到底常笑在打什麼主意?

  他實在想不通。

  官服並沒有褪色,卻已經很久沒有洗換,不單止污縐,上面還滿蒙灰塵。

  承塵顧名思義本來就是承接灰塵的東西。

  廳堂上面的承塵更不會有人打掃,常笑伏臥在上面,衣服不沾上灰塵才怪。

  他的面頰上也有灰塵。

  這些灰塵卻沒有掩蓋他的威風。

  暗淡的燈光之下,官服閃亮的地方仍然滴血也似。

  他的眼也充滿了血絲,目光卻如同火焰一樣輝煌。

  這目光之中儘是興奮之色。

  在承塵之上,他看到的,聽到的已不少。

  兩年多明察暗訪,今夜他第一次有收穫。

  儘管還未掌握到破案的線索,他卻已找到了兩個知道血鸚鵡秘密的人。

  只要找到血鸚鵡──甚至無須找到血鸚鵡,他都已不難知道血鸚鵡的秘密。

  只要知道血鸚鵡的秘密,太平王庫藏珠寶一夜之間秘密失蹤這件案子。就不難水落石出。

  就想到這些,已夠他興奮的了。

  他甚至有這種感覺,鸚鵡的秘密在他已不成為秘密。

  他更不相信,憑他的身手,對付不了眼前這兩個女人。

  他便不相信,在他的面前,這兩個女人能夠再將血鸚鵡的秘密保留。

  這十年以來,在他的嚴刑迫供之下,根本就沒有問不出來的說話。

  他也不相信,這兩個女人會像蕭百草那樣毀滅自己的生命,不惜以死保守秘密。

  他不由笑了。

  有笑容,沒有笑聲。

  常笑含笑在一張椅子坐下,輝煌的目光正落在李大娘的面上,彷彿要照亮她的心。

  李大娘立時就覺得有一種赤裸的感覺。

  她居然能夠回報笑容。

  這笑容當然已很勉強。

  血奴沒有笑,臉色已青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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