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七八


  她剛要叩門,門突然打開,眼前出現了惡鬼一樣的一個人,不吃驚才怪。

  王風一身泥污,披頭散髮,面色死人也似,也的確像個惡鬼。

  他似乎知道小姑娘為什麼一臉驚怕之色,展開那笑臉,溫聲道:「你找誰。」

  小姑娘喘一口氣,拍拍胸口道:「你原來是一個人。」

  王風道:「所以你不必驚慌。」

  小姑娘的面色仍未恢復正常,顫聲道:「王風也就是你?」

  王風笑道:「如假包換。」

  小姑娘不禁亦噗哧一笑,道:「有人叫我來找你。」

  王風道:「誰?」

  小姑娘道:「甘老頭。」

  王風一愕道:「甘老頭又是什麼人?」

  小姑娘詫聲道:「是個鐵匠,你不認識他?」

  王風道:「不認識。」

  小姑娘道:「這可就怪了!」

  王風道:「有什麼奇怪?」

  小姑娘道:「方纔他拿來一包東西,叫我交給你,說是你叫他打造的?」

  王風一愕,忽然道:「我的確有東西拜託一個朋友找個鐵匠打造,莫非他將那件事交給甘老頭了?」

  小姑娘道:「我們這裡只有甘老頭一個鐵匠。」

  王風恍然道:「哦?大概他又在忙著,索性叫甘老頭直接拿來給我,東西在哪裡?」

  東西就在小姑娘手上。

  是一個扁平的小鐵盒,開口焊上小小的焊藥。

  王風接在手中,轉回房內。

  小姑娘也沒有再說什麼,自行離開。

  王風一轉身,面色就由恍然變做愕然。

  他在這裡根本沒有朋友,也並沒有什麼東西需要找鐵匠打造,只是不想那個小姑娘再起疑心。

  這個鐵盒子顯然是送給他的。

  他絕不相信鸚鵡樓這裡還有第二個王風。

  到底是別人的主意還是甘老頭自己的主意?盒子裡裝的又是什麼東西?

  他拿起盒子搖了搖。

  叮噹的一聲從盒子裡傳出。

  他想想,將盒子放在桌上,抽出腰間的短劍,挑開盒口的焊藥,然後將開口對著牆壁扳開,那即使盒子裡還藏有毒藥暗器,亦不會射在他的身上。

  盒子裡並沒有毒藥暗器,只有大小兩柄青銅鑰匙,放在一團棉花之上。

  鑰匙上結著銅銹,無論怎樣看來都不是新近打造。

  王風傻了。

  這又是什麼意思?

  他拿起鑰匙,取出棉花,盒底下赫然放著一張白紙。

  那是一張地圖,簡簡單單畫著一個莊院。

  墨畫的地圖,上面卻有兩個大紅色交叉,一個在圍牆旁邊,一個卻是住一座小樓之上,旁邊還有兩個字──血奴。

  這莫非是血奴著人送來的東西?

  地圖上的莊院也許就是李大娘的莊院,那座小樓也許就是血奴居住的地方。

  兩個紅色的交叉,也許就是兩柄匙孔的所在。

  血奴是要他到那裡去找她?

  王風現在難以相信。

  到了那裡並不難見到李大娘。

  為了阻止他見到李大娘,血奴已兩次要挖掉他的眼珠,方纔的一次還加上一腳。

  如果不是血奴又是誰?

  王風決定走一趟。

  「李大娘的莊院在哪裡?」

  「不知道。」

  王風在街上問了十多二十個人,竟然沒有一個人知道。

  李大娘的莊院在這個地方竟不如鸚鵡樓的惹人注目?

  王風不相信。

  轉過一個彎,他再問。

  這一次,他是問一個小孩子。

  初生之犢不畏虎,那個小孩子甚至將他帶到莊院的門前。

  這個莊院赫然就是那張紙上描畫的莊院。

  漆黑的大門緊閉,兩邊是三丈高牆,牆上倒插著鋒刀。

  門外沒有人,門裡亦聽不到任何的聲響,整個莊院裡在一種莫名的神秘陰森之中。

  王風沒有在莊院門前逗留,他繞著莊院一路走去。

  莊院佔地極廣,完全獨立,周圍並沒有接連房屋,樹都沒有一棵,卻橫跨一條溪流。

  溪流之上亦是高牆,出入口都裝上鐵柵。

  莊院的後面還有一道門,鐵門。

  鐵門上有一個匙孔。

  王風手握著兩柄鑰匙,實在想走上前去試試。

  鐵門後可能還裝有鐵閘,那兩把鑰匙可能與這道鐵門都完全沒有關係。

  憑這樣的話,他極有可能被人當做個賊,如果給血奴知道,一定又走來挖他眼珠。

  現在絕不是時候。

  他繞過鐵門,向旁邊的一條小巷走去。

  走出了這條小巷之後,他忽然想起了那個甘老頭。

  那兩條鑰匙雖不是甘老頭打造,開口的焊藥總該是甘老頭弄上去的,最低限度可以告訴他,那是什麼人交手做的事情。

  要問甘老頭的店子比李大娘的莊院容易得多了。

  他隨隨便便的找個人一問,就問了出來。

  那是間小小的鐵鋪,牆壁已被火燻黑。

  一個小孩子正在拉著風箱。

  爐火熊熊的飛揚,站在那前面的一個老頭兒似乎已被烤乾。

  他赤裸著上身,肋骨根根可數,那張臉亦是乾屍一樣,灰白的鬚髮鬈鬈曲曲,也不知道是天生如此,還是因為經年累月伴著火爐,被火烘成這樣。

  他一隻手拿著鐵錘,另一隻手拿著火鉗,正在打著一柄菜刀。

  王風走過去,打了個招呼:「甘老頭?」

  甘老頭仿如未覺,錘子往刀上繼續捶了幾下,舉起頭來望一眼,放回去,又舉起鐵錘捶下。

  鐵匠的耳朵據講大都不怎樣靈敏。

  王風走前兩步,正想再叫一聲,甘老頭的手忽然停下,偏過頭來,發紅的眼睛,盯著王風,道:「方纔是你叫我?」

  王風點頭。

  甘老頭道:「你要打什麼?」

  王風道:「我叫做王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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