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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六


  ▼第四回 鸚鵡樓驚艷

  鮮紅的門,紅如血。

  應門的是個小姑娘,穿著套紅衣裳的小姑娘,一雙眸子卻黑如點漆。

  她正在上上下下的打量著王風。

  王風的裝束,顯然與經常到她們這裡來的那些人不大相同。

  王風還帶著口棺材。

  到這裡來的人,只有帶金銀珠寶的,沒有帶棺材的。

  小姑娘縱然不太勢利,至少總有點驚訝:「你是不是敲錯了門?」

  王風道:「沒有。」

  小姑娘道:「你知道這裡是什麼地方?」

  王風道:「是鸚鵡樓。」

  小姑娘道:「你找誰。」

  王風道:「血奴。」

  小姑娘又上上下下打量他一遍:「你認得她?」

  王風道:「不認得。」

  小姑娘板起臉,道:「不認得的客人,她從來不見。」

  王風道:「你只要告訴她我是誰,她一定會見。」

  小姑娘道:「你是誰?」

  王風道:「我也是隻鸚鵡,血鸚鵡。」

  門又關起。

  這裡是個妓院,門戶卻比衙門還緊。

  王風並沒有一腳踢開門闖進去,有時候他很能沉得住氣。

  他知道現在就是應該沉住氣的時候。

  他等得並不太久,門又開了,這次應門的不是小姑娘,是個老太婆。

  老太婆也穿著一身紅衣裳,也正上上下下打量著他。對這個落拓的年輕人,她顯然不大滿意。

  她一定想不通眼睛一向長在頭頂的血奴姑娘為什麼要見他?

  王風道:「現在我是不是可以進去?」

  老太婆在笑,皮笑肉不笑:「這裡是妓院,只要是活人,都可以進來。」她沉下臉,接著道:「可是死人我們就恕不招待。」

  王風笑了。

  開始笑的時候,他已一腳踢開門,用一隻手托著棺材走進去。

  有時候他很沉不住氣。

  他知道現在已經不必再沉住氣,因為他想見的人,已經答應要見他。

  他知道「血鸚鵡」這三個字,已經有了效力。

  穿紅衣裳的老太婆看著他闖進來,連一個屁都沒有放。

  無論誰能夠用一隻手托住一隻棺材進來,她都只有看著。

  無論誰在妓院裡混了四十年,都一定很識相。

  王風道:「你知道我找的是誰?」

  老太婆不想點頭,卻不敢不點頭。

  王風道:「好,你帶路。」

  正午。

  在妓院裡,正午還是早上,大多數人都剛剛才起床。

  不管多好看的女人,剛起床的時候,都不會太好看的。

  不管那種女人,如果自己知道自己樣子不太好看,通常都不會讓人看見。

  讓不讓別人看見是一回事,是不是去看別人,又是另外一回事了。

  帶著棺材來逛妓院的人畢竟不是時常都能看得到的。

  王風知道,有很多的眼睛都在偷偷的看他。

  他不在乎。

  穿過迴廊,走過花徑,來到一座小樓,樓簾下掛著十七八個鳥籠。

  只有鳥籠,沒有鳥。

  鳥籠裡本來養的都是些什麼鳥?

  是不是鸚鵡?

  鳥籠空了,鸚鵡呢?

  是不是全都死了?是不是也全都死在七月初一的那一天晚上?

  老太婆道:「姑娘叫你上去。」

  王風道:「是叫我上去還是請我上去?」

  老太婆道:「請!」

  小樓上的門是虛掩著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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