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六九


  那四个几乎就是异口同声。他们的话虽然稍有出入,意思却相同。九个人当时的情况竟一样,未免太巧合、奇怪。高天禄一脸的迷惑之色。常护花沉吟不语,杜笑天双眉紧锁。三人显然都大感头痛,一时间不知道应该怎样解释这件事。只有杨迅例外,他面色一变,忽然叫了起来道:“这岂非就是被鬼迷的样子?”

  常护花三人没有作声,也没有否认。无论杨迅是怎样说话,目前他们也只有暂时接受。邱顺与八个手下入耳惊心,全都怔住在当场。也不知是否因为杨迅这句话,他们忽然都觉得周围的环境已变得诡异起来。

  篝火“嗤嗤”地犹在燃烧,火舌飞扬,众人的投影相应不住在变动。最少有一半的人忍不住偷眼望身后──没有鬼。高天禄沉吟半晌,倏地道:“无论怎样我们现在都应该进去瞧瞧。”

  常护花、杜笑天、杨迅不约而同地一齐点头。高天禄随即一声呼喝:“来人,将门打开!”

  大牢的锁匙在杨迅的腰间。杨迅总算还没有忘记应声走前去。他用三柄钥匙打开了那扇铁门。每一柄钥匙大小不同,次序也有分先后,一弄错次序,门非独无法打开,而且会因此牵动门附近的一个大钟的发条,发出一连串奇响的钟声,引来整个衙门的守卫官兵。大牢设在衙门的中央,由外面进来,最少要经过三度围墙,四重守卫。好像这样一个地方,应该是万无一失的了。所以看见铁门并没有异样,杨迅几乎就完全放心。

  但到铁门一打开,他放下的心不由又吊起来,他的面色旋即亦变了。铁门一打开,一股异样的恶臭就从牢内冲出,这种恶臭在他已并不陌生。在发现崔北海的尸体之时,在踏入云来客栈那间饲养吸血蛾的厢房之际,他嗅到这种恶臭,先后已两次!印象犹新!常护花、杜笑天亦变了面色,他们同样没有忘记那种恶臭。常护花纵身一掠丈半,飞鸟般落在铁门之前,右手一伸,抓住杨迅的肩膀,将他拉往一侧。恶臭之后,也许就是一大群吸血蛾!他挡在杨迅身前,另一只手已握住剑柄。那边杜笑天几乎同时一声暴喝:“邱顺,带着你的人小心保护大人!”

  语声一起一落,他人已飞身落在铁门的另一侧。

  邱顺居然也不慢,应声马上一个箭步窜到高天禄身旁,手下八个守卫相继亦围了过来。高天禄却是双手一分,将他们分到两旁,手旋即落在腰间。在他的腰间,挂着一柄装饰华丽的佩剑!他手握剑柄了无惧容。从他握剑的姿势,已可看出他在剑上也曾下过一番功夫。他面上虽无惧容,鼻子已皱了起来。无论什么人,对于那种恶臭都不会感觉好受。夜风吹飘,恶臭在风中逐渐淡薄。牢内灯光昏黄,一片寂静。恶臭中并没有吸血蛾飞出,一只都没有。常护花已放开抓着杨迅肩膀的手,杨迅却仍然没有采取任何行动,碰一次钉学一次乖。牢内说不定真的藏着一大群吸血蛾,一有人踏入就蜂拥扑上去。他实在不想再出丑了。

  杜笑天却不在乎出丑与否,他已经采取行动。常护花比杜笑天更先一步。他的手握在剑柄之上,剑却始终没有出鞘!即使他的手没有在剑柄之上,他的剑亦可以迅速出击。练剑十年,他最少有两年只是练习拔剑。他拔剑速度之快,已达到了人力的极限。杜笑天并没有常护花这种本领。他自己也明白,所以一举步,刀就“呛啷”出鞘。两人一步又一步,先后跨过了门坎,终于踏进了牢内。牢内的恶臭仍然浓郁,没有蛾,近门的地上却有一滩蛾血水。血水在灯光下闪着妖异的血光,并没有凝结。恶臭正是从血水中散发出来。一个手握利刀身穿官服的人倒在血水之上,面仰起,一脸的血污。──张大嘴。

  常护花在那蛾血之前收住了脚步,道:“这个是不是被派来牢内看守的两个人之一?”

  杜笑天仔细地打量了一遍,点头道:“他就是张大嘴。”

  常护花道:“那边的一个想必就是胡三杯了。”

  左边第一间牢房的铁栅边,倒着另一个。那个人也是一身官服,却敞着胸膛,一大半钮子没有扣上。杜笑天急步走过去。那个亦是仰面倒卧,他的面上却没有血污,比张大嘴当然容易辨认得多了。杜笑天随即点头,道:“他正是胡三杯。”

  他蹲下半身,伸出手按着胡三杯的胸膛。胡三杯的心房已停止跳动。他浑身不由一震。常护花看在眼内,道:“怎样?”

  杜笑天道:“死了。”

  常护花道:“张大嘴还有气。”

  “当真?”

  杜笑天应声一个纵身,跃落在常护花的身旁。常护花双手已在张大嘴身上穴道推拿起来。

  张大嘴果然还有气,但已很微弱。这时,高天禄、杨迅等人亦已相继进入。高天禄目光一扫,惊讶道:“发生了什么事?”

  杜笑天方待回答,突然听到了一声叹息。这一声叹息竟然是来自张大嘴。杜笑天刚要出口的话不由就咽回去,瞪着张大嘴。张大嘴的眼盖实时一阵颤动。杜笑天脱口呼道:“张大嘴!”

  张大嘴脸上的肌肉应声一跳,长长地吁了一口气,终于睁开眼。他的眼球布满了血丝。杜笑天连忙叫道:“这里发生了什么事情?”

  张大嘴的眼瞳,露出了惊惧之色,哑声说出了一个字:“蛾!”

  杜笑天追问道:“什么蛾?”

  张大嘴眼瞳中的恐惧之色更浓,又说出了一个字:“酒……”

  杜笑天一怔,道:“什么酒?”

  张大嘴断断续续地道:“蛾酒……血红的蛾酒……面庞不……不停在剥落的蛾精,吸……吸血……”

  杜笑天青着脸道:“吸血蛾?”

  张大嘴浑身一震,突然大叫一声道:“吸血蛾!”

  语声也是充满了恐惧,他突然从地上坐起身,一坐起又倒了下去。常护花、杜笑天扶都来不及。“砰”地张大嘴后脑碰地倒下,一动也不再动了。他的眼仍然睁大,瞳孔已失去神彩,周围的血丝却更明显。

  常护花急探张大嘴的气息。他的手一样突然停顿。杜笑天忙问道:“怎样?”

  常护花说出了两个字:“死了!”

  杨迅不由就插口问道:“伤在什么地方……”

  话才说到一半就给高天禄打断。高天禄脱口大喝一声道:“先看犯人怎样!”

  不等他开口,常护花人已从地上飞起来。他的语声落下的同时,常护花人已落在胡三杯的尸体旁边。杜笑天居然也不慢。相继窜到常护花身侧。常护花往铁栅内望去。牢房并没有人。他不由问道:“人是否关在这个牢房之内?”

  杜笑天点头,道:“易竹君关在这里头。”

  常护花道:“记清楚了?”

  杜笑天答道:“我的记忆,向来都很好。”

  常护花道:“现在人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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