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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四


  “话是我亲口说的。”雪漫天沉着脸:“公子还怀疑什么?”

  楚浪尚未说什么,沈胜衣已应允道:“既然如此,我们告退了。”

  楚浪急嚷道:“沈大哥,我们……”

  沈胜衣道:“人家既然不欢迎我们过问,我们总不成硬要着管,查根问底。”

  楚浪嘟喃道:“这真是——”

  沈胜衣伸手搭着楚浪肩膀,道:“我们走……”

  楚浪方待要反对,忽然省起了一件事,终于点头:“好!”霍地转对雪飞鹏,道:“我们的交情。到这里算了。”

  雪飞鹏“哦”的一声,但要说什么,却给雪漫天按住,道:“我本就不想他结交江湖人。”

  楚浪真的怔住,瞪着雪漫天,沈胜衣即时道:“既是如此,前辈以后得小心管教了。”

  接一拍楚浪肩膀,道:“我们走!”起身举步与楚浪往外走去。

  雪漫天目送他们,一句话也不说,到沈胜衣反手将门掩上,他眼角的肌肉才抽搐起来。

  雪飞鹏吁了一口气,亦没有说什么,只是抬起头来,眼神闪电般有寒光一闪。

  这一闪之中,仿佛透着一种难以言喻的邪恶。

  这与他以前的眼神已不是一样,甚至可以说完全不同。

  一个本来忠厚的少年,怎会变得邪恶起来呢?

  ***

  夜深入静,长街上除了沈胜衣楚浪,一个人也没有。

  出了客栈,沈胜衣就陷入沉思之中,一句话也都没有说。

  楚浪跟了一段路,见沈胜衣仍然不作声,忍不住问道:“大哥,是不是你发现了另外有途径,可以追查这件事?”

  沈胜衣摇头,道:“不是,我只是发觉,问下去也没有作用。”

  楚浪道:“雪老伯原不是一个这样不近人情的人。”

  沈胜衣道:“他真的就是雪漫天?”

  楚浪道:“这倒是真的,他们两父子,就是化了灰,我也认得出。”

  沈胜衣道:“只是态度完全改变。”

  “改变得简直就像是第二个人。”楚浪沉吟道:“大哥,你看他们是不是受了什么威胁?”

  “应该是的。”沈胜衣道:“方才雪漫天的笑容并不怎样的真实,雪飞鹏亦似欲言又止。”

  楚浪道。“我实在很想追问下去。”

  沈胜衣摇头,道:“没用的,他们若是能够说,早就说出来,不用我们来追问了。”

  楚浪道:“那么我们现在该怎样?”

  沈胜衣道:“本该留在那边客栈监视跟踪他们,可是,若真的有人威胁,是必定已经作好了布置,我们留在客栈中,是打草惊蛇。”

  楚浪道:“出来也不是办法。”

  沈胜衣道:“我们知道松林中那座庄院便已足够了。”

  楚浪道:“大哥的意思,是先弄清楚庄院的底细?”

  沈胜农肯定的道:“老弟,你放心,雪漫天父子暂时没有生命危险的,他们也许还有利用的价值,否则根本没有需要这样子约见我们。”

  楚浪道:“他们真的准备我们来访的。”一摇头:“这件事真是不可思议。”

  沈胜衣道:“不错。”忽问道:“你意思是怎样?”

  “怎样也要弄一个清楚明白。”

  “好!”沈胜衣点头,拍着楚浪的肩膀,一齐走前去,走进更静寂的街道中。

  ***

  静寂的街道有如鬼域。

  一阵奇怪的竹笛声随风吹过来,说不出的诡异。

  沈胜衣循声望去,就看见一个人手策竹杖从转角处转过来。

  那是一个老人,白发苍苍,一身白布衣裳,面色亦是纸一样苍白。

  他的口裹吊着短小的一枝竹笛,奇怪的笛声正是由这枝竹笛吹出来。

  他闭着一双眼睛,却笔直走来。

  竹杖点在石板上,发出一下下“笃笃”的声响,那个老人看来还是一个瞎子。

  沈胜衣、楚浪也当然认不出这是无珠。

  无珠那件绣着人首蛇身,乌翼蝠爪的怪物的黑衫已经换去,雪白的长衫上,并没有任何特别的地方。

  他无论怎样看来,却也只像是一个瞎子。

  沈胜衣却感觉不像,虽然瞎子没有眼睛,但是有耳朵,现在应该听出已经是夜深。

  一个瞎子深夜走在长街上,到底干什么?

  楚浪有一种可怜的感觉,沈胜衣却感觉到一阵难以言喻的诡异。

  那个瞎子一直向他们走过来。

  距离逐渐的缩短,已一丈不到,就在那刹那,沈胜衣突然感觉一股杀气。

  他“嗯”的一声,伸手一把拉住楚浪往身后一带。

  瞎子的一枝竹杖即时向他们疾点过来,就像箭,就像是一条毒蛇。

  沈胜衣剑立即出鞘,及时,以剑柄撞向刺来的竹杖。

  瞎子的出手虽然快,沈胜衣的反应也绝不慢,第二杖刺到,沈胜衣剑锋已转过来,连挡瞎子刺来的七杖。

  瞎子刺出虽一杖,到了沈胜衣身前,一杖已变成七杖。

  ***

  沈胜衣的剑却并不慢,七杖接下,道:“朋友的身手……”

  瞎子冷笑,又一杖刺出,刺到一半,却变了刺向楚浪。

  楚浪刀已经在握,却还未斩出,沈胜衣已将那一杖以剑擅开。

  瞎子即时一张眼,并没有眼瞳,只见眼白,眼白如闪电。

  楚浪与这目光接触,心头一寒,接一动,脱口道:“公子,这只怕就是飞鹏口中的无珠。”

  瞎子一呆,竹杖又刺出,亦像闪电一样刺向楚浪的咽喉。

  沈胜衣人剑一欺,剑截向来杖,三剑接下十二杖,道:“无珠,这算是什么意思?”

  无珠没有作声,人与杖像化成一条毒蛇,飕飕的飞刺向沈胜衣。

  沈胜衣剑一震,化成无数光点,一阵异响中,接下无珠的连串急袭。

  无珠终于“开口一,一声“好”,杖左手交右手,右手交左手,左刺九杖,右刺八杖。沈胜衣只恐波及楚浪,一声轻吒,人剑迫前,剑挑刺劈削,人跳跃腾挪,接下无珠十七杖,居然还迫前了三尺。

  无珠再一声:“好!”身形陡然又一变,人与杖突矮半尺,杖如毒蛇问路,掠向沈胜衣下盘。

  沈胜衣轻喝一声,身形拔起,人剑如轮转,削向无珠的顶门。

  无珠贴地一滚,弹起,竹杖标向楚浪,沈胜衣即时在楚浪身旁落下,剑一引,又封闭竹杖。

  无殊旋即长身而起,杖刺沈胜衣咽喉,又急又狠。

  沈胜衣剑一挑,间不容发将来杖震开,剑再引,贴着竹杖削向无珠前锋手。

  无珠手一缩,杖脱手,沈胜衣那一剑便削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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