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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四


  韓生道:「憑我們的武功,只怕非獨幫不了,而且令蕭七分心。」

  雷迅道:「不成就袖手旁觀?」

  韓生道:「看情形如何再作才算。」

  雷迅道:「只有這樣。」刀握得更緊。

  銀劍亦蓄勢待發。

  王無邪滴水飛簾上「獨立金雞」衣袂雖迎風飛舞,人卻穩如泰山!

  蕭七身形落下,目光一轉,道:「佩服!」

  王無邪曲起的一腳放下,道:「何足掛齒!」

  蕭七劍虛空連劃兩下,道:「請!」

  王無邪身形立即射出,其急如箭,雙拳卻有如流星!

  他用的正是一招「流星趕月」!

  這本是很普通的一招,但在他使來,威勢卻絕不簡單!

  蕭七一些也不敢輕視,劍劃出,迎向擊來的雙拳,嗡嗡龍吟聲響中,劍光如一道道的閃電飛射!

  王無邪避劍尖,擊劍脊,再擊蕭七胸膛。

  人如奔馬,出手飛快!

  蕭七劍勢展開,拳越急,他的劍也越急,才被擊亂,立即又回復本來,招式變化之迅速絕不在王無邪之下!

  王無邪連聲大呼:「痛快!」拳掌施展得更加痛快淋漓!

  拳如鐵鎚,掌似利刀,指如銳劍,他的一雙手也就是兵器!

  而且不止是一種兵器。

  兩人之間的瓦片,被激得一片片飛起來,粉碎!

  那不過片刻,在兩人之間的瓦面已完全消失!

  轟然聲響中,樑木亦突然斷折,兩人一齊往屋內墮下!

  一股煙塵從瓦面裂口疾揚了起來,天地剎那間也彷彿為之失色。

  長街上眾鏢師只看得目瞪口呆,雷迅、韓生亦魄動心驚!

  雷迅倒抽了一口冷氣,道:「我們現在又應該如何?」

  ▼第九回 司馬東城

  應該如何?

  韓生只是苦笑,沒有回答,事實也不知道應該如何才好。

  雷迅接又道:「總不成我們就此袖手旁觀……」語聲未已,霹靂一聲巨響,那邊牆壁突然被火藥炸開一樣,四分五裂,磚石激射,塵土飛揚。

  牆壁上就這樣出現了一個大洞,一個人握拳從洞中疾射了出來。

  黑衣白髮──王無邪!

  韓生、雷迅給那霹靂一聲巨響嚇了一大跳,一眼瞥見王無邪現身出來,不禁齊都由心一涼!

  他們當然知道只有王無邪才能擊出這樣的一拳。

  這剎那,簡直就有如天崩地裂!

  好像這樣的一拳,若是給擊在身上,後果實在不堪設想。

  這樣的一拳,當然也費力得很。

  王無邪卻擊在牆壁上!

  那若說目的在示威,實在難以令人置信,而且現在亦不是示威的時候。

  到底目的何在?

  雷迅、韓生方自奇怪,王無邪已向他們這邊掠來。

  他滿頭白髮黑衣飛揚,臉龐卻緊繃在一起,那些皺紋也因此特別明顯,每一道像是刀刻的也似,本來就醜惡的臉龐也於是顯得更醜惡,驟看來就像是從幽冥逃出來的惡鬼。

  磚石飛揚未落,他瘦長的身子已箭一樣射出了三丈,右手仍握拳,左手卻掩在小腹之上,鮮血正從指縫滲出來。

  雷迅首先發覺,脫口大呼道:「老匹夫已經受傷。」

  韓生接呼道:「他是要逃命,兒郎們,莫教他走了!」

  語聲一落,銀劍「嗡」的震出了一聲龍吟,人、劍凌空疾向王無邪射去!

  雷迅金刀「嗆啷啷」一響,亦一旁殺上。

  眾鏢師齊聲吆喝,相繼紛紛抖開了兵刃。

  王無邪的確在逃命。

  在墮進太白樓內之前,他仍然是穩佔上風,凌空七拳十三腳,聲勢奪人!

  那十三腳他自信已可以將蕭七的身形迫死,七拳之中,最少有一拳可以擊在蕭七的身上。

  他的判斷並沒有錯誤。

  十三腳踢盡,蕭七的身形果然就被他迫進了死角,連環六拳落空,第七拳就擊在蕭七的左肩上!

  凌空出拳,力道難免打一個折扣,連環七拳,到了第七拳擊出,力道當然又弱了很多,王無邪也知道,這一拳不可能將蕭七擊成重傷,但一定可以將蕭七的身形變化打亂,乘亂而出擊,應該就可以將蕭七擊倒。

  他本來可以穩紮穩打,而結果,也一樣可以將蕭七擊倒,事實他的武功的確是在蕭七之上。

  這點就是蕭七,相信也不會否認。

  可是他一向都喜歡速戰速決,所以他從來都不會放過任何取勝的機會。

  凌空飛墮的剎那間正是一個好機會,他把握機會立即出擊。

  蕭七左肩挨了一拳,身子立時倒飛了出去,這一拳雖然沒有將他的肩骨打碎,卻已將他肩頭的兩處穴道封住,王無邪的一股內力旋即湧進,直激得他五臟翻騰!

  卻就在他被擊得倒飛的剎那間,他探手刺出了一劍。

  那一劍迅速之極,角度的刁鑽,變化的奇詭,更就是出人意外。

  王無邪同樣想不到,蕭七在那種情形之下仍然能夠還擊,那一劍亦是在他意料之外。

  到他的眼角瞥見劍光,發覺不對路的時候,劍已然刺入他的小腹之內。

  一陣劇痛尖針一樣刺進了他的神經,然後他整個身子乾蝦一樣弓起,飛瀉落地上。

  他已經很多年沒有過這種痛苦的感覺。

  近這些年來,他雖然一樣也有機會受傷,但都只是輕微小傷。

  與他動手的雖然大都是高手,但是在他被對方擊傷的時候,對方必然同時喪命在他的手下。

  他珍惜他的每一滴血,不到必要時,他絕不肯白流血,到了他準備流血的時候,他必然已經作好了準備,在足夠的信心將對方擊倒。

  他流血,敵人還要他一條命。

  這是他一向做人的原則,他的判斷很少有錯誤。

  最低限度這之前沒有。

  血立即從他的小腹射出來!

  劍才刺入他的小腹之內,蕭七便已經被他那一拳打飛,刺入他小腹之內的蕭七那柄劍,當然亦立即脫出。

  這一劍並不致命,他所有的步驟卻已經被這一劍刺亂。

  他實在想不到蕭七竟然能夠在那樣的情形之下,刺出那樣的一劍。

  他沒有再衝前,身形未著地,左手已經掩住了小腹。

  就因為多年沒有過這樣的痛苦,所以,這種痛苦也特別感覺尖銳,激烈!

  對於自己的傷勢,他自然也高估了一些,剎那間心念一轉,他的右拳就擊出!

  擊向旁邊的牆壁!

  霹靂一聲巨響中,那道牆壁被他擊出了一個大洞,磚石激射,塵土飛揚,他人與拳飛,遂從那個牆洞飛射出去!

  他的一雙拳頭,已練得壁硬如鋼鐵,內力的充沛,江湖上只怕沒有幾個人能夠及得上,磚石在他的拳下碎裂,他的拳頭卻一些也不覺疼痛。

  疼痛的只是他的小腹!

  他已經有一種斷腸的感覺,可是他卻也知道,這一劍還未致命,但負傷再打下去,勝負卻就難說了。

  他並不怕死,卻擔心拚卻一命,也擊殺不了蕭七。

  所以他只有逃命!

  這在他也是第一次,但雖然第一次逃命,逃得卻絕不比任何人慢。

  而且他逃生的方式更勝一籌。

  將牆壁擊開的一個大洞,在他來說本就是輕而易舉。

  他進來的時候,本就是用內力將牆壁迫出一個人形的牆洞,硬硬闖進來。

  在這道牆壁的外面不遠,就是雷迅、韓生一眾,還有那些馬匹,他記得很清楚,破牆的目的,除了可以盡快逃命之外,也就是在奪馬。

  在一拳擊向牆壁之際,他已經有了分寸。

  拳動他身形亦動,其急如離弦箭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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